德陽殿內檀香嫋嫋,硃紅樑柱在陽光中泛著沉凝的光澤。
御榻之上,十四歲的劉辯臉色蒼白如紙,寬大的帝袍套在瘦弱的身上,顯得很不協調。
他雙手緊緊攥著膝頭的錦緞,指節泛白,面對階下躬身朝拜的百官,嘴唇囁嚅著,連一句完整的“眾卿平身”都難以出口。
“眾卿平身。”珠簾後的何蕊代劉辯開口,劉辯這才鬆了口氣。
階下百官見狀,神色各異。
袁隗捋著鬍鬚,眼底掠過一絲淡漠;袁紹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嘲諷;盧植則微微蹙眉,心中嘆息……
這般景象早已在意料之中,這位天子本就懦弱,經歷之前的風波之後,更是不見一絲擔當。
“陛下身體不佳,難以久持,還是先回後殿歇息吧。朝會之事,本宮暫為代理。”
百官禮畢,何蕊繼續開口,聲音中帶著身為太后的威嚴。
隨著她話音落下,兩名宮女輕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起劉辯。
“兒臣……告退。”劉辯的聲音低微,幾乎被朝服摩擦聲淹沒。
何蕊見他這模樣,心中既有憐惜又有失望,最終化作無奈。
如果劉辯爭氣,她其實並不願意過多拋頭露面,能享受太后的尊貴即可;但偏偏她這個皇帝兒子卻是如此模樣。
現在,也只能由她來支撐皇家的顏面了。
幸好……
她將目光投向大殿中頗為顯眼的呂布。
對於何太后的“垂簾聽政”,百官倒是反應平平。
後漢出了太多不能親政的小皇帝,早就有了太后聽政的傳統,反正有人為朝堂做主就行。
袁隗率先躬身:“太后聖明,陛下身體修養要緊。”
其餘人等也紛紛附和。
何蕊隔著水紋珠簾掃視群臣,指尖在膝頭輕輕叩動。
群臣安靜之後,便有人要出列上奏。
何蕊卻清了清嗓子,先一步開口:“袁太傅、列位公卿,今日朝會議事之前,本宮有一事需諸公先行處理。”
這是昨日呂布與她商議的對策,在群臣開口談正事之前,先拿一件事先聲奪人。
袁隗面色平靜:“不知太后有何事示下?”
何蕊道:“諸位公卿也見到了,宮裡自從前日動亂之後,人手凋零嚴重。
宦官盡無,宮女也大多散亡,現在連伺候陛下起居之人都頗為不足。
本宮欲重新招錄宮女與宦官,以充宮中之需,不知諸公意下如何?”
她這話一出,頓時如同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殿內瞬間泛起巨大的波瀾,許多人紛紛色變。
不待其他人動作,袁紹直接出列“勸誡”道:
“太后三思!您要招錄宮女自無不妥,但宦官卻不合適。
宦官禍亂朝綱,十常侍之禍患還歷歷在目!
我等好不容易才蕩清奸佞,豈能再引狼入室?”
他身後幾名參與誅殺宦官的官員紛紛附和,面色比其他人更加急切。
他們剛藉著“為大將軍報仇”的藉口清洗了宮中閹宦,若立即再添一批宦官,那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又有什麼意義?
呂布眼底閃過一抹無人察覺的笑意。
他知道袁隗今日朝會必然有安排,所以讓何太后先開口,用“宦官”打亂他們的節奏。
何蕊見自己的提議果然如呂布預計的那般,引起了百官的動盪,頓時也增添了不少信心。
“奸佞……呵呵……就算袁司隸所言有幾分道理吧。
可宮中人手短缺是實情,只增添宮女,有些事情卻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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