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斜射在洛陽東北角的北軍大營轅門,帶著一絲慵懶的燥熱。
轅門高聳,兩側持戟甲士盔明甲亮,目光銳利如鷹隼,無聲地宣示著此地的森嚴。
遠處營壘連綿,旗幡在微風中懶散地捲動,隱約可見金屬的寒光。
蹄聲嘚嘚,由遠及近,打破了營門前的肅殺寂靜。
呂布來了。
孤身一騎。
赤兔馬火炭般的毛色在日光下流淌著熔金般的光澤,襯得馬背上的人愈發挺拔如嶽。
他未著甲冑,只一身玄色窄袖布衣,像是來郊遊踏青的閒散公子。
唯有那雙環顧四野的虎目,精光內斂,卻又精準異常,將軍營的要害脈絡盡收眼底。
望樓、箭塔、軍陣、營帳,凡是放在明處的,他一眼掃過,便記在心底。
“籲——”
赤兔在轅門前穩穩停住,噴了個響鼻。
呂布翻身下馬,動作乾淨利落,將韁繩隨意拋給迎上來的軍士。
他神態自若,絲毫不像要走進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甚至還有些敵意的軍營。
反而像是回到了自家後院一般。
“呂將軍!”
吳匡早已候在營門內,張璋也從西園軍軍營趕了過來。
他們見到呂布,先是驚訝於呂布的年輕與氣魄,又驚歎於赤兔馬的雄健,隨後才大步迎出。
兩人皆是全副披掛,甲葉摩擦發出沉悶的金鐵之聲。
吳匡身形魁梧,麵皮微黑,張璋則略顯精瘦,眼神閃爍不定。
此刻他們臉上堆滿了刻意的熱情,眼底深處卻難掩審視。
有張遼、張楊的稱讚,加上之前魏續、成廉勸說二人時的誇耀,他們心中對呂布已經儘量高估。
但他們發現,自己第一次見到呂布,還是被震驚了一下。
面對他們安排在軍營中的飲宴,呂布竟然孤身一人就來了。
甚至,他都沒有披甲!
他們知曉,某些【英傑】的【靈裝】便是甲冑形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甲冑的作用。
但在戰鬥中,【靈裝】持續時間有限,越是激烈的戰鬥越是如此,遠不如真正的甲冑可靠。
呂布即便再強,沒有甲冑在身,對他自己而言,肯定危險性大增。
但他就這麼來了。
也不知他是膽魄滔天,還是另有所恃?
張遼、張楊兩人分別在北軍、西園軍中是有些影響,但真到了緊要時刻……
“吳將軍,張將軍,久候了。”呂布抱拳,聲音洪亮,帶著邊地特有的爽朗粗糲,彷彿完全沒察覺空氣中那無形的緊繃,“布衣簡從,莫怪失禮。”
“哪裡哪裡!呂將軍真豪傑也!”吳匡哈哈一笑,伸手相引,“請!酒宴早已備下,專為將軍接風洗塵!”
“請!”
呂布灑然一笑,邁步便行。
他步伐沉穩,行走間淵渟嶽峙,那身布衣非但未減其威,反襯出一種睥睨群雄的從容。
被他目光掃過,道路兩旁執戟甲士紛紛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目光相隨,直至軍營腹地。
他舉止之間帶來的無形壓力,竟給這些北軍精銳一種比千軍萬馬更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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