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我可是你大伯,你怎敢辱我!”
楚文遠怒目圓睜,唾沫飛出老遠。
楚楓根本不想搭理他,只是淡淡道:“祖父的遺願是家裡出個進士光宗耀祖,但他也沒說非大伯不可。”
說著,楚楓嗤笑一聲,“反正大伯二十多年都還是童生,倒不如讓我來。”
楚楓這番話一出口,祠堂前瞬間安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楚文遠那張原本倨傲的臉,此刻漲得通紅,像是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
他指著楚楓,手指都在發抖:“你、你這小畜生,竟敢如此放肆!”
楚楓冷笑一聲,話說得依舊毫不客氣。
“大伯,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您讀了這沒多年書,連個秀才都沒考上,卻整日出入酒館茶樓,揮霍家中錢財,我看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出息。”
“放肆!”楚文遠怒喝一聲,衝上前就要動手。
楚明見狀,也擼起袖子,惡狠狠道:“爹,讓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楚楓卻絲毫不懼,反而上前一步,朗聲道:“怎麼?說不過就要動手?這就是大伯這個‘讀書人’的教養?”
“夠了!”周氏重重一頓柺杖,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楚楓,“你既然說自己不傻了,那好,我倒要看看,你除了會寫幾個字,還能有什麼本事!”
她冷哼一聲:“光會寫字算什麼?四書五經你會背嗎?”
楚楓嘴角微揚,目光平靜地看向祖母:“祖母若不信,不妨考考我。”
周氏眯起眼睛,思索片刻,道:“好,那你就背一段《論語》。”
楚楓微微一笑,負手而立,朗聲背誦:“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他的聲音清朗,一字不差,甚至抑揚頓挫,頗有幾分讀書人的風範。
祠堂前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就連楚文遠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周氏皺眉,顯然沒想到楚楓竟真能背出來。
楚楓不等她反應,繼續道:“祖母若覺得簡單,不妨再問些別的。比如《孟子》中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又或者《大學》裡的‘格物致知,誠意正心’,我都能背。”
周氏臉色陰晴不定,顯然被楚楓的才學震住了。
她雖偏心大房,但也不是完全不懂道理。
楚楓能背出這些,說明他確實有讀書的天賦。
“你……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周氏終於忍不住問道。
楚楓微微一笑:“之前渾渾噩噩的時候,大伯讀書時我就在旁邊聽著,雖然當時不懂,但現在回想起來,竟全都記得。”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扎進楚文遠的心裡。
他當年讀書時,楚楓確實常常坐在角落裡發呆,誰能想到,這個“傻子”竟把他說過的話全都記了下來?
楚文遠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娘,您別聽他胡說!他肯定是偷偷學了點皮毛,就想矇混過關!”
楚楓冷笑:“大伯若不信,不妨考考我?比如《論語》裡的‘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又或者《尚書》裡的‘克明俊德,以親九族’,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小畜生又在諷刺!
楚文遠臉皮發抖,卻不敢開口。
因為他自己對這些典籍也只是略知一二,根本不敢深問。
自從考上童生之後,他只顧著喝茶飲酒,書裡的東西都忘得差不多了。
周氏斜了一眼楚文媛,沉默片刻。
雖然平日裡周氏對家裡有個讀書人引以為傲,但遠親近鄰沒少笑話楚文遠,畢竟四十多歲的‘老’童生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