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的表情,沒有半分變化。
他那根,輕輕抬起的、燃燒著一縷微弱帝火的食指,就那麼,迎著那道灰濛濛的“上蒼劫光”,緩緩地,點了上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沒有法則湮滅的轟鳴。
時間,彷彿再次靜止。
在所有人,那如同見了鬼一般的目光中。
那道,足以磨滅因果的“上蒼劫光”,在接觸到凌天指尖那縷微弱帝火的瞬間,竟如同,遇到了天敵的冰雪,無聲無息地……
消融了。
不是被擊潰,不是被抵消!
而是被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源、凌駕於一切“道”之上的至高“理”,從【存在的概念】上,徹底抹去!
彷彿這道寶術,這個法則,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它是一個錯誤,現在,被修正了!
“噗——!!!”
石破天如遭雷噬,一口心血狂噴而出,將身前的地面,都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紅!他那剛剛凝聚的石王虛影,轟然潰散!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的破布娃娃,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凌天的面前!
敗了。
敗得,如此的徹底。
敗得,如此的匪夷所思。
全場,死寂。
那成百上千名“罪血”後裔,一個個,如同被抽走了魂魄,手中的骨器、石矛,“噹啷、噹啷”地,掉了一地。
他們看著那個,依舊負手而立,白衣勝雪,連衣角都未曾動過分毫的身影,眼神之中,那最後的敵意與戒備,終於,徹底崩塌,化作了無盡的、如同仰望神明般的敬畏與狂熱!
凌天,緩緩收回了手指。
他低頭,俯視著那個,跪倒在自己腳下,渾身顫抖,雙目失神,彷彿連靈魂都被一同擊碎的少年。
“站起來。”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
石破天,沒有動。
“我讓你,站起來。”凌天的聲音,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石破天的身軀,猛地一顫。他彷彿是憑著一股本能,掙扎著,想要站起,可那被徹底擊潰的道心,卻讓他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
“石王,血戰不朽,鎮壓天淵,道兵崩碎,至今仍在城中,以殘軀燃不滅戰火。”
凌天的聲音,緩緩響起,每一個字,都如同暮鼓晨鐘,狠狠地,敲擊在石破天,乃至所有石族後裔的神魂之上。
“他的後人,可以戰死,可以流血。”
“但,絕不可以,跪下。”
“尤其,是跪在,敵人的面前。”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地,劈開了石破天那片死寂的識海!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失神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凌天!
“你……你是敵人?!”
“我若為敵。”凌天看著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彷彿看穿了萬古的弧度。“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他緩緩轉身,那雙蘊含著生與死的眼眸,第一次,掃向了那群,早已被他氣魄所震懾的“罪血”後裔。
“你們的先祖,是英雄。”
“他們,為這九天十地,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他們,不該被遺忘。他們的後人,更不該,被稱之為‘罪’。”
“今日,我來此地,只為一件事。”
他頓了頓,聲音,雖然平淡,卻又帶著一種,足以讓天地都為之變色的無上霸道!
“那便是,為他們,討一個公道。”
“將那些,施加在你們身上的枷鎖,連同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謂長生世家,一併……”
“從這世間,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