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宗門貢獻點，買下它。”
林軒的話語，如同九幽寒風，灌入趙無極的四肢百骸。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不容置喙的重量。
買？
用他身為內門第一，無數次任務搏殺、無數個日夜苦修換來的，象徵著地位與榮耀的宗門貢獻點，去買一根他隨手丟下的“燒火棍”？
這已經不是羞辱。
這是在用最平靜的方式，告訴他：你引以為傲的一切，在我眼中，一文不值。你唯一的作用，就是為你的無知和愚蠢，支付代價。
趙無極的牙關都在打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致的屈辱。他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林軒，胸膛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他想反抗，想嘶吼，想維護自己搖搖欲墜的尊嚴。
可當他的目光，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時，所有的怒火、不甘，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扼住，化作了刺骨的寒意。
那雙眼睛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嘲諷，沒有輕蔑，甚至沒有“看”著他。
那是一種純粹的、不帶任何雜質的“審視”。
就像工匠在審視一件有瑕疵的工具，判斷它是否還有利用的價值。
“我……”趙無-極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軒沒有催促，也沒有不耐煩。他只是伸出了一隻手，動作平淡至極。
“身份玉牌。”
又是三個字，清晰、簡短。
這三個字，卻成了壓垮趙無極心防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知道，宗門貢獻點的劃轉，必須透過雙方的身份玉牌。林軒這是在命令他，親手完成這場奇恥大辱的“交易”。
趙無極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他顫抖著，從懷中摸出了那塊溫潤光潔、刻著“趙無極”三字的內門弟子玉牌。這曾是他最珍視的榮耀，此刻卻重若千鈞。
他不敢看林軒的臉，只是用盡全力，將玉牌遞了過去。
林軒接過玉牌，另一隻手也拿出了自己的那塊——一塊質地粗糙、邊緣甚至有些磨損的外門雜役玉牌。
兩塊玉牌，就這樣並排放在一起。
內門第一，與後山雜役。
強烈的對比，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扇在趙無極、雲蓉以及所有幸存弟子的臉上。
林軒兩指併攏，指尖縈繞著一絲微弱的靈力，在兩塊玉牌上輕輕一劃。
“嗡……”
趙無極的玉牌上，代表著貢獻點的靈光，肉眼可見地黯淡了下去。整整五千點，那是他積攢了近三年的全部身家，是他衝擊結丹境的底氣所在！
此刻，這些靈光，如流水般注入了那塊雜役玉牌中，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做完這一切，林軒隨手將趙無極的玉牌丟了回去，像是丟一件垃圾。
“現在，它是你的了。”他指了指地上的那截焦黑枯木。
趙無極失魂落魄地看著地上的“燒火棍”，又看了看手中光芒黯淡的玉牌，只覺得自己的道心，隨著那消失的五千貢獻點，一同崩塌、碎裂，化作了齏粉。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轟隆隆——**
整個鎮魔秘境，毫無徵兆地劇烈震顫起來！
那不是能量爆發的轟鳴，而是一種來自大地最深處、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呻吟的沉悶巨響。眾人腳下的岩石地面，以那地炎魔獸最終消散的位置為中心，蛛網般的裂痕瘋狂蔓延！
“怎麼回事？秘境要塌了！”雲蓉失聲尖叫，臉上剛剛凝固的恐懼，又一次被放大了。
只有林軒，依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的目光，精準地落在了那片龜裂的中心。
那裡的岩漿，並未翻湧，反而詭異地向著兩邊退開，彷彿有什麼無形的存在，正在排開岩漿，要從地底深處升起。
咔嚓！
一聲脆響。
一塊直徑數丈的圓形地面，猛地向下塌陷，露出一個深不見底、彷彿連線著九幽地獄的漆黑洞口。
緊接著，一枚拳頭大小的物體，從那洞口中，緩緩地、以一種令人心悸的姿態，自行懸浮了上來。
那是一枚令牌。
非金非石，通體漆黑如墨，表面上佈滿了無數扭曲的、彷彿活物般正在蠕動的古老魔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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