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的心，又懸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毒蛇般纏上了他的心臟。
只聽林軒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繼續在大殿內迴響。
“不如，廢其修為，打為凡人。”
“將其名下所有產業、洞府、靈田、資源，以及他名下所有的人脈、附庸、奴僕，盡數清點造冊。”
他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第一次正視著李玄天，彷彿在陳述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請求。
“然後，全部賠償於我。”
“以彌補我因此事造成的……精神損失。”
話音落下。
整個刑罰大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嘶——”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潮水般連綿不絕。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林軒。
瘋了！
這個少年，絕對是瘋了！
這個懲罰，哪裡是懲罰！
這比直接將劉全千刀萬剮、神魂俱滅，還要狠毒一萬倍！
對於一個高高在上、享受了數百年尊榮的修士而言，什麼最重要？
不是性命，是修為，是地位，是他們賴以為生的一切！
廢其修為，打為凡人。
這等於抽走了他的骨頭，讓他從雲端跌落，摔進最卑賤的塵埃裡。
而剝奪他的一切產業、資源、人脈……
這是要將他曾經擁有過的所有榮光，都活生生地從他身上一片片剝離下來，再當著他的面，親手交到他最痛恨的敵人手中！
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洞府被佔據，自己的靈田被耕種，自己的奴僕換了主人，甚至他苦心經營的人脈關係，都成了仇人向上攀爬的階梯！
這不止是殺人。
這是誅心！
是讓他活著，卻比死了還要痛苦一萬倍！
讓他從一個受人敬仰的長老，變成一個一無所有、連宗門最低階的雜役都不如的廢人！
讓他昔日的同僚、下屬，都能用憐憫和鄙夷的目光，肆意地踩踏他！
大殿之上，連那兩位一直古井無波的太上長老，眼底深處都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異色。
李玄天更是深深地看著林軒，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原以為林軒會要求處死，或者動用類似小青那種詭異的手段進行折磨。
他怎麼也沒想到，林軒會提出這樣一種……堪稱“絕戶”的懲罰方式。
冷靜，精準，高效。
沒有一絲多餘的殘忍，卻能造成最大程度的打擊。
這不像是一個少年人的報復，更像是一個精密到極點的程式，在計算如何將敵人的價值，最大化地轉化為自己的資源。
精神損失……
好一個精神損失！
再看地上跪著的劉全。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臉上的表情，從希冀，到錯愕，再到無法置信，最後，化為了一片灰敗的絕望。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修為盡失，像一條狗一樣被逐出洞府。
曾經對他點頭哈腰的弟子，如今對他不屑一顧。
他積累了一輩子的財富，全都成了林軒的囊中之物。
而他，只能作為一個凡人，苟延殘喘，在無盡的悔恨和羞辱中，看著林軒踩著他的一切，一步步走上巔峰！
不……
不！
“呃……”
一股腥甜的鐵鏽味猛地從喉嚨裡湧了上來。
劉全眼前一黑，腦子裡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應聲繃斷。
他兩眼猛地向上翻去，竟是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便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咚！”
一聲悶響。
這位曾經在宗門內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的劉長老，就這麼在極致的恐懼和絕望中，被活活嚇得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