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師弟。”姜乾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劍,劃破晨霧。
蘇默肩頭微顫,慌忙站起身,棗糕碎渣簌簌落在青衫上。
他抬頭時眼尾還沾著晨露,模樣顯得更怯了:“三師兄。”
姜乾將請柬抖開,金漆“太陰神女”四字在晨光裡刺目:“廣寒宮邀玉虛弟子賞月,師尊說派兩個去。”他指尖劃過請柬邊緣,“你向來最喜清淨,這等雅集,該你去。”
演武場突然靜了。
玉鼎真人正擦拭斬仙劍,聞言抬眼。
他生得劍眉星目,此時卻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盯著姜乾——廣寒宮宴請向來講究,莫說外門弟子,便是內門十人中,也只有根行深厚者才有資格。
蘇默入玉虛三載,從未顯過神通,如何輪得到他?
蘇默喉結動了動,袖中避禍符被掌心汗浸得溫熱。
系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姜乾謀劃值+80%,危險來源:廣寒宮外門弟子。
建議接受邀請,避禍優先順序>拒絕衝突。“
他攥緊袖口,聲音發顫:“可...可我從未出過玉虛宮...”
“怕什麼?”姜乾突然笑了,伸手拍他肩頭,力道重得幾乎要將人拍跪,“廣寒宮的仙子最是和善,難道還能吃了你不成?”
演武場傳來零星輕笑。
幾個外門弟子抱著劍站在廊下,交頭接耳的聲音飄過來:“十師兄這模樣,去了怕要把廣寒宮的桂樹撞歪。”“聽說太陰神女最厭笨手笨腳的,姜師兄這是要他去獻醜呢。”
蘇默低頭盯著自己沾泥的鞋尖,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他看見姜乾繡著雲紋的鞋尖在面前頓住,又聽見玉鼎真人輕輕一嘆。
“既如此,便讓十師弟去罷。”玉鼎的聲音像春溪破冰,“我也去,路上照拂他。”
姜乾的笑僵在臉上,很快又堆出關切:“二師兄事務繁忙,我原是想讓外門的小師弟們陪十師弟去...”
“不必。”玉鼎將斬仙劍收入劍鞘,劍鳴清越,“我倒想看看廣寒宮的月華,比玉虛宮如何。”
蘇默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玉鼎這是在護他?
他抬眼時正撞上玉鼎投來的目光,對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極淡的弧度。
系統突然提示:“檢測到玉鼎真人善意值+10%,可能與前日軍中救幼童事件有關。”
他心裡一暖,面上卻更顯慌亂:“有二師兄在,我...我便安心了。”
三日後,廣寒宮。
蘇默跟著玉鼎穿過月洞門時,鼻尖縈繞著清甜的桂香。
漢白玉階泛著冷光,雕著桂樹紋路的廊柱間飄著薄霜,遠處廣寒殿的飛簷上,銀鈴被風撞得叮噹響。
“十師弟,你且自去逛逛。”玉鼎停在廊下,“我去和廣寒宮的執事說些道統舊事,半個時辰後在桂樹苑匯合。”
蘇默攥緊腰間的隱仙閣選址符,系統光幕在眼前跳動:“前方三百丈有偏院,靈氣充裕,無聖人以下神識探查。
建議前往,佈局隱仙閣第一步。“
他望著玉鼎離去的背影,踉蹌著往相反方向走——故意踩歪半塊階石,驚得簷下棲鳥撲稜稜飛起。
“哎呀。”他扶著廊柱站穩,聲音裡帶著慌亂,“這廣寒宮的路怎的比玉虛宮還繞?”
路過的小仙娥捂著嘴笑:“公子若是迷路,喚聲‘廣寒’便好,仙侍自會引你。”
蘇默耳尖發紅,連聲道謝,卻在拐過朱漆迴廊後,悄悄摸出避禍符貼在胸口。
符紙發燙的瞬間,他感覺周身氣息突然沉了下去,像裹進一團棉花裡。
系統提示:“遮蔽生效,當前狀態:凡人。”
他順著系統指引的方向走,穿過一片開得正好的月桂林,轉過刻著“靜虛”二字的影壁,終於看見一處青瓦白牆的小庭院。
院門口種著兩株雪柳,枝椏上掛著冰晶,在陽光下閃著碎鑽似的光。
蘇默推開門,腳剛踏入院中,便覺脊背一涼——有一道凌厲的神識掃過他額頭!
他僵在原地,冷汗順著後頸往下淌。
系統卻沒有危險預警,反而跳出一行字:“檢測到太陰星本源氣息,來源:院內修煉者。”
他抬頭,看見廊下石凳上坐著個女子。
她著月白廣袖裙,髮間插一支玉簪,模樣清冷卻不疏離,像月宮裡最乾淨的那片雲。
女子抬眼,眸中映著他的倒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上的玉笛。
她的神識又掃了一遍,眉峰微挑:“你...是凡人?”
蘇默慌忙行禮,青衫下襬掃過滿地碎瓊:“玉虛宮蘇默,受邀來赴宴,不想迷了路。”他刻意放輕聲音,“仙子莫怪,我自小方向感極差...”
“蘇默。”女子默唸這個名字,玉笛在膝頭輕叩兩下,“玉虛宮的弟子,怎會連神識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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