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嗚咽,像是無數怨魂在秘境崩塌前的最後悲鳴。
空間裂縫如蛛網般在灰濛濛的天穹上蔓延,每一道裂縫都透出令人心悸的虛空之力,瘋狂地吞噬著周遭逸散的靈氣。
地面劇烈震顫,巨大的巖塊被無形的力量撕扯、粉碎,化作齏粉,被捲入呼嘯的能量亂流之中。
蘇默的臉色比天際的裂縫還要蒼白幾分,他強行壓下喉頭湧上的腥甜,肺腑間火燒火燎的劇痛提醒著他,與三尸殘魂的因果搏殺遠非表面上那般輕鬆寫意。
袖中的太平印殘片微光閃爍,不斷輸送著溫潤的能量修復他受損的經脈,但對於他幾乎枯竭的靈力和神魂透支而言,這不過是杯水車薪。
系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迴響:“警告:宿主靈力枯竭,肉身瀕臨崩潰,神魂超負荷運轉。當前狀態下強行催動任何神通,成功率低於百分之十,且有九成機率導致道基永久性損傷。”
蘇默的眼神卻平靜得可怕,他沒有理會系統的警告,只是將目光從掌心那枚漆黑如墨的眼球上移開,緩緩掃過身邊的同伴。
玄龜龐大的身軀癱軟在地,曾經堅不可摧的背甲此刻碎裂得如同被重錘敲過的瓷器,金色的神紋黯淡無光,每一塊甲片都牽動著它的神魂,讓這頭以上古防禦著稱的異獸發出痛苦而屈辱的低吼。
小白所化的靈根藤蔓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軟軟地纏繞在玄龜的斷角上,顯然是引動月華之力過度,陷入了虛弱。
青鸞的情況稍好,但她引以為傲的劫火之翼也變得焦黑殘破,幾根華美的尾羽在剛才的衝擊中斷裂,她正用鳥喙艱難地梳理著凌亂的翎羽,動作中透著一股不甘與疲憊。
楚傾的月刃已然歸鞘,她那身清冷的白衣上沾染了些許塵埃,絕美的容顏上難掩倦色,但一雙清澈的眸子卻緊緊地鎖定在蘇默身上,其中混雜著震撼、不解,以及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
她走上前兩步,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次……是你救了我們。”
這句話並非疑問,而是陳述。
從蘇默現身,到佈局逆命,再到言出法隨般斬斷因果,整個過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楚傾自問修為不弱,見識也算廣博,但蘇默展現出的手段,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對“修士”這個詞的理解。
那不是單純的力量碾壓,而是一種更高層面的、對“規則”的洞悉與玩弄。
他究竟是誰?這個問題,如同一顆種子,在楚傾的心底悄然種下。
蘇默聞言,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算是回應。
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掌心的“三尸之眼”上。
這枚眼球入手溫潤如玉,卻又散發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它並非死物,蘇默能清晰地感覺到,其中蘊含著一股磅礴而混亂的執念之力,彷彿有無數不甘的靈魂在其中低語、咆哮,訴說著對“天道定命”的怨恨與反抗。
這正是三尸殘魂億萬年凝聚的精華所在。
而就在他獲得此物的瞬間,他望向秘境深處那具白骨虛影時所說的話——“白骨老祖……你也在等這眼?”,並非無的放矢。
因為在他窺見那殘魂命線的剎那,他同樣看到了另一條更為粗壯、更為古老的因果線,一端連著這枚“三尸之眼”,另一端,則遙遙指向那具盤坐的白骨!
這秘境,這三尸殘魂,根本就是白骨老祖佈下的一個局,一個為了孕育這枚“眼睛”而設下的囚籠與溫床。
就在此時,那一直單膝跪地的黑靈,骷髏頭顱中的銀藍色魂火猛地一跳。
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不是針對蘇默,而是面向秘境深處。
這嘶吼中充滿了被奴役無盡歲月後重獲自由的憤怒,以及對昔日主人的刻骨恨意。
蘇默給它種下的“護法契約”並非奴役,而是一種平等的守護盟約,這讓它保留了完整的自我意志。
“吼——”
伴隨著黑靈的怒吼,整個秘境的崩塌驟然加速。
天穹之上,那具原本只是虛影的白骨輪廓,在這一刻竟開始變得凝實。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從天而降,彷彿整片天穹都化作了一塊墓碑,要將下方的一切生靈徹底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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