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羽箭如流星火雨,自青鸞翼下暴射而出,精準地封死了黑風妖王撕開的每一寸退路。
赤紅的焰光映亮了她清冷的面容,聲音藉著風勢傳遍整個戰場,清晰而決絕:“閣主有令——降者不殺,執迷者焚!”
這聲音如一道驚雷,劈在每一個尚在頑抗的妖兵心頭。
他們抬起頭,看到的不是乘勝追擊的屠殺,而是隱仙閣弟子結成防禦陣型,將投降的妖眾護在一旁,甚至有丹堂弟子取出傷藥,為一些重傷倒地的妖兵處理傷口。
一邊是地獄般的五行絕殺,一邊是近乎慈悲的收容,這詭異的景象讓妖軍本已搖搖欲墜計程車氣徹底崩盤。
風靈兒就在這崩盤的邊緣。
一道失控的雷光擦過她的肩胛,紫電與地火交織的力量瞬間撕開了她的護體妖氣,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傷口。
劇痛伴隨著靈力的紊亂,讓她險些從半空中跌落。
她死死咬著下唇,銀牙幾乎要嵌入血肉之中,腥甜的味道在口中瀰漫。
她看到了族人們的慘狀。
那些追隨她而來的北原妖族,此刻在陣法中如同被投入熔爐的鐵塊,掙扎、哀嚎,最終被狂風、雷電、烈火吞噬,化為飛灰。
她想起了自己,那個在滅族風災中蜷縮在廢墟里等待死亡的孤女。
是黑風妖王,如天神般降臨,驅散了那場奪走她一切的狂風,給了她新生。
為此,她發誓效忠,將自己的本命風環與妖王的風輪相連,甘願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柄刀。
可現在,這柄刀,卻被毫不猶豫地擲向了最堅硬的石牆,只為給持刀者砸開一條逃生之路。
“閣主有訓:妖亦有道,何須相殘!”
玄機子渾厚的聲音藉著陣法之力,響徹雲霄。
這聲音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讓戰場上狂亂的殺伐之氣都為之一滯。
緊接著,一道溫潤如玉的白色靈光,悄無聲息地從隱仙閣深處飛出,如春風拂面,輕柔地滲入風靈兒因劇痛和憤怒而躁動的心神。
那是蘇默以“靜心玉佩”的殘片之力激發出的安撫之光,它不能左右人的意志,卻能撫平狂亂的情緒,讓人能在一片混沌中,尋回片刻的清明。
就在這片刻的清明之中,一個冰冷而清晰的聲音,毫無徵兆地直接在她識海深處響起。
“你族滅於風災,黑風收你非為情義,只為多一柄刀。當年他從你族地廢墟中取走的,是那塊能定一方風脈的‘風靈石’吧?他若真有心,為何從未助你重建家園,而是驅使你四處征伐?今日,他驅你來此,與送死何異?這樣的‘恩情’,可還值得?”
這聲音彷彿一把鑰匙,瞬間開啟了風靈兒塵封已久的記憶之鎖。
那場毀滅一切的黑色風暴……風暴過後,黑風妖王偉岸的身影踏過她族人的屍骨,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找到那塊巨大風靈石時的狂喜。
他帶走了她,也帶走了那塊本該守護北原風脈的靈石。
他從未提過重建家園,只是一遍遍地告訴她,力量才是一切,忠誠才是她唯一的價值。
她猛然抬頭,視線穿透混亂的戰場,越過咆哮的黑風妖王,最終定格在隱仙閣山門前那道靜立的身影上。
那人只是站在那裡,未發一言,未動一指,卻彷彿掌控著整個天地的棋局。
他……就是蘇默?
“風靈兒!你還在猶豫什麼!給本王撕開那土牢陣眼!”黑風妖王察覺到了她的動搖,怒吼聲中夾雜著一絲驚惶。
他已感到自己的本命風輪與風靈兒的風環之間的聯絡正在減弱。
他毫不猶豫,催動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黑色風刃,竟不是射向陣法,而是直奔風靈兒的後心!
這一擊,是懲戒,也是催逼!
看著那道索命的風刃,風靈兒眼中的最後一點迷茫被徹骨的冰冷所取代。
她笑了,笑得悽然而決絕。
“我不再為奴!”
她發出一聲清越的嘶吼,不再理會那道襲來的風刃,而是調轉全身殘餘的妖力,猛地灌注到自己的本命風環之中。
那枚陪伴她修行數百年的青色風環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悲鳴,隨即,她竟主動反向撞向了整個伏妖陣的核心——那座困住黑風妖王的土牢!
這不是攻擊,是獻祭!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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