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上空,水汽凝結成的冰晶簌簌而落,映著潭底月華靈臺的微光,如同一場無聲的雪。
蘇默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枚燒紅的烙鐵,燙在玄機子和楚傾的心頭。
“三天後,我要讓那座廢墟,再也站不起一具傀儡。”
這句話裡沒有滔天的殺意,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彷彿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潭水倒映中,他眉心那隻詭譎的三尸之眼已然閉合,彷彿只是完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觀察,但玄機子卻能感覺到,蘇默周身那股凝而不發的氣息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深沉,如同一口即將噴發的火山,地表之下,是足以焚盡萬物的岩漿。
玄機子的目光死死鎖在手中的“神識殘片”上。
這枚不過指甲蓋大小的晶片,入手冰涼,卻又帶著一股彷彿來自太古洪荒的灼痛感,直刺神魂。
他的靈識才剛一探入,便彷彿被無數扭曲的冤魂死死纏住,耳邊響起混亂而瘋狂的巫祝之聲。
晶片之上,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符文或陣圖,而是一種活物般的、不斷蠕動變化的紋路,它們交織、纏繞、吞噬,構成了一個充斥著毀滅與奴役意志的邪惡迴圈。
這便是“祖巫殘息共鳴陣”的核心圖譜?
這根本不是陣法,而是詛咒!
是一種將生靈神魂與地脈煞氣強行捆綁、祭煉成傀儡的惡毒巫術!
“此物……邪門至極。”玄機子額角滲出冷汗,聲音乾澀,“它蘊含著施術者的本源烙印,其上的巫力是活的,每時每刻都在試圖同化靠近它的神識。想要將其解析並繪製成‘逆魂符’,無異於與那雙生祭主隔空進行一場神魂角力。稍有不慎,我便會被其反噬,心智受染。”
這才是真正的兇險所在。
敵人雖然受創,但留在這殘片中的“鉤子”依舊鋒利。
“你並非孤身一人。”楚傾的聲音從旁傳來,依舊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指尖輕點,月華靈臺發出一陣清越的嗡鳴,一縷至純至淨的月華之力如絲線般垂落,輕輕包裹住玄機子握著殘片的手。
“我的‘無情臺’雖不能直接對抗巫力,卻能為你斬斷解析過程中產生的心魔雜念,保你靈臺清明。”
蘇默沒有說話,只是將視線投向南方天際。
他的沉默,便是最大的信任。
他知道玄機子需要的是什麼,不是安慰,而是支援。
他佈下的局,環環相扣,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玄機子,正是這最後一擊中最關鍵的鑰匙。
與此同時,遠在億萬裡之外的南荒骨殿,已然是人間地獄。
“噗——”
雙生祭主再次噴出一口夾雜著黑色碎骨的汙血,狠狠砸在地面上,腐蝕出一個滋滋作響的深坑。
他臉上的骨玉面具徹底崩碎,露出一張被強行拼合的臉。
左半邊是白骨老祖的枯骨,眼窩中兩點鬼火瘋狂閃爍,充滿了暴怒與不敢置信;右半邊則是黑風妖王的猙獰妖面,肌肉扭曲,青筋如同蚯蚓般在皮下蠕動。
“假的!居然是假的!那股動心的神識波動,居然是一個陷阱!”黑風妖王的聲音嘶啞如破鑼,充滿了被戲耍的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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