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冷氣彷彿化作了萬千根無形的鋼針,刺入蘇默的四肢百骸。
他倚靠的石壁上,一層薄冰正順著他身體的輪廓悄然凝結。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斷裂的經脈,帶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但他甚至連悶哼一聲的力氣都快要失去。
慘白的臉上,唯一尚存生氣的,便是那雙深邃依舊的眼眸。
楚傾的指尖懸在他的眉心前,月華之力如最精純的甘露,一縷縷被她小心翼翼地牽引、注入。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這已不是靈力的消耗,而是心神的劇烈動搖。
她看著這個總是雲淡風輕,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男人此刻命懸一線,心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帶著痛意。
“你本不必如此。”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哽咽。
蘇默的嘴角艱難地向上扯動,形成一個虛弱至極的笑容,氣息微弱得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火:“咳咳……那太平印,終究是仿品……是我以自身本源溫養多年,專門為……為這一天留下的替命符。”
話音未落,洞窟內的光線與氣流陡然一滯。
一股浩瀚而清冷的威壓憑空降臨,彷彿九天之上的明月親至。
楚傾心中一凜,猛然抬頭,只見一位身著銀白宮裝的女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潭邊。
她身姿縹緲,容顏被一層朦朧的月光籠罩,看不真切,唯有一雙眼眸,清冷如萬古寒星,不帶絲毫人間煙火氣。
太陰星守。
她沒有理會戒備的楚傾,目光徑直落在蘇默身上,凝視了許久。
那目光似乎穿透了蘇默殘破的肉身,看到了他體內崩毀的道基,以及那絲絲縷縷正在消散的生機。
終於,她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那聲音不似人言,更像是月光拂過萬物的微響:“你以凡人之軀,代神女承此死劫,已然觸動了天道機樞。我若再袖手旁觀,便是坐視天機紊亂,因果倒懸。”
言罷,她緩緩抬起素手,玉指輕點。
一縷比楚傾引動的月華精純千百倍的銀色光絲自她指尖飛出,細若遊絲,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磅礴生機。
這縷銀光如擁有生命的游龍,瞬間鑽入蘇默的眉心祖竅。
幾乎在同時,蘇默腦海中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警告!檢測到高濃度外源性本源‘養神月髓’注入,能量級數遠超當前宿主神魂承受極限。建議立即引導其下沉丹田,以九轉玄功進行溫養煉化,否則三息之內,神魂將因無法承載而崩解。”
生死關頭,蘇默連道謝的餘力都沒有。
他強行壓下肉身崩壞的劇痛,憑著最後一絲清明,意念一動,那潛藏在神魂深處,經過系統簡化卻依舊玄奧無比的九轉玄功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起來。
劇痛!
難以言喻的劇痛!
如果說之前的經脈寸斷是凌遲,那麼此刻,那縷“養神月髓”在他的引導下,就像一柄燒得赤紅的神兵,在他的經脈廢墟中強行開闢出一條新的通路。
每一寸的推進,都像是用滾燙的烙鐵在靈魂上反覆碾過。
蘇默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楚傾見狀大驚失色,正要上前,卻被太陰星守一道柔和但無法抗拒的力量攔住。
“此乃他自身造化,亦是他的劫數。能否挺過,全看他自己。”太陰星守的聲音依舊清冷,但那雙星辰般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抹複雜難明的情緒。
她看了一眼默默守在洞口的玄龜,那龐大的龜甲上,龜裂的縫隙中,隱隱有暗金色的紋路在流轉閃爍,那是玄武神獸血脈正在被激發喚醒的徵兆。
劇痛之中,蘇默的意識卻清醒得可怕。
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不僅是為了活命,更是為了在倒下之前,佈下最關鍵的一步棋。
他忍著神魂被撕裂般的痛楚,分出一縷心神,溝通了系統。
“兌換,‘隱仙閣選址符’。”
一枚古樸的玉符憑空出現在他的掌心,上面刻滿了玄奧的崑崙山脈地理紋路。
他毫不猶豫,張口噴出一口精血,那血色澤暗淡,正是他虧損八成後僅存的精華。
鮮血落在玉符上,瞬間被吸收殆盡,玉符光芒大作,其內蘊含的崑崙秘境座標被徹底啟用。
系統提示音在最恰當的時機響起:“檢測到宿主處於‘命懸一線’狀態,符合觸發條件。特殊模式‘絕境佈局’已啟用——宿主可在重傷狀態下,遠端精準操控三處陣眼單位,完成超視距佈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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