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沒有精神抗性的玩家而言,在這個劇本里暴斃實在是太正常了,甚至由於出生點在舊道觀,很容易遇到追捕玄衍的邪教徒,因此基本可以說是有劇情殺的。”
夏倫一邊思考,一邊在紙上用中文寫著覆盤。
“我憑藉武力和精神抗性,強行扛過了劇情殺;但是其他玩家應該會直接死於劇情殺,這就類似於我上輩子玩的《血源詛咒》裡,開場就會攻擊玩家的狼人一樣。”
“但是死於劇情殺實際上是好事,由於第二個劇本位於無限迭加的多重夢境之中,所以即使是死去,也只會掉進更深一層的夢境裡,從而還可以避免遇到‘暗室’裡潛藏的‘肉中人’分身。”
“這也就是說,在這輪劇本中,只要不作死去吃一看就有問題的陰壽丹;或者不是引起‘肉中人’嚴重警惕後,再被逮到,從而被精神控制,那玩家在這輪劇本中,實際上是有著無窮的試錯空間的。”
筆尖微微一頓,隨後夏倫寫下了一個結論。
“這劇本,對於正常玩家而言,是完全有可能過關的——這輪劇本的前期,實際上就是個用死亡次數,來換資訊的簡單解謎遊戲。”
“即使不考慮遇到‘玄衍’這種已經洞悉了一切的人,可以直接揭露世界觀的階段情況。多死幾次,進入到更深層的夢境中,肯定也能從城裡的市民,或者心齋宗邪教徒裡的反對派嘴裡,勉強拼湊出自己正處於多重夢境之中這一真相。”
“而又因為還存在著像是小綠這種,甚至能在不同的夢境層數中徹底保持記憶的人,所以湊出真相的難度就進一步下降了。”
夏倫停頓片刻,隨後繼續寫了起來。
“綜上所述,玩家只要智力正常,肯定最後都能發現真相。所以,這輪劇本真正的難點就在於,反而是在後半段。即如何在‘肉中人’眼皮子底下拿到《牽星引月詳解》,從而獲得穿越陰孛之霧的資格,進而離開悽丘城,完成劇本。”
“雖然對我而言,肉中人毫無威懾力,甚至到了劇本後期都有些滑稽了;但是對於不鎖精神狀態的人而言,肉中人絕對是那種碰到就會生不如死的究極boss。”
“一旦在劇本後半段,已然引起肉中人的嚴重警惕後,再遇到對方,那就有很大機率會被直接精神控制,而一旦落入到那樣的境地,那就徹底完蛋了——就算能在其他夢境層復活,那復活後也依舊只能成為肉中人的傀儡,這樣就其實就已經宣告劇本失敗了。”
夏倫放下筆,撓了撓頭。
寫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這第二輪劇本是個前松後緊的遊戲,這種遊戲節奏,相當可怕。
——對於正常玩家而言,這劇本的前半部分實際上相當安全,幾乎就像是一個真正的遊戲,死了就復活,復活就能推進劇情,可謂是輕鬆寫意;但是當劇本推進到中後期時,畫風就毫無徵兆地變了,一旦那被肉中人逮到,那麼就會直接受到邪術奴役,變成肉中人的奴隸。
“這也太陰險了。”夏倫自言自語道,“喝口咖啡,喝的時候再琢磨下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拿到《牽星引月詳解》。”
他伸手摁向書桌旁的電鈴鐺。
“叮鈴——”
樓下傳來了鈴聲,緊接著便是一陣人員走動的聲響,幾分鐘後,管家端著咖啡進入到了書房內,隨後恭恭敬敬地將咖啡放在了夏倫面前,接著便退了出去。
夏倫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讓他精神一振。
他閉上眼,細細感受著味蕾上氤氳的熱氣與香味,靈感彷彿溫熱的蒸汽一般,緩緩湧入頭腦。
“原來如此,我悟了。”
他睜開眼,立刻拿起筆寫了起來。
“雖然有很多重夢境,但是個體的意識在整個夢境體系下,卻是唯一的。這一點,可以由我擊殺‘老知府’變成的厲鬼之後,又立刻在樞紐中遇到了在深層夢境中,加入了心齋宗的‘老知府’這一點得到明證。”
筆尖划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思路逐漸清晰起來。
“而又因為時間流速不同,越深層夢境的時間流速越快,所以只要拉攏到足夠的人手,便可以利用‘玄衍’或者‘紅靈芝’,在淺層夢境給‘肉中人’製造足夠的麻煩,從而讓她在短時間內無暇顧及深層夢境,這樣就能在深層夢境中拿到《牽星引月詳解》了。”
“這通關方式,有點像我上輩子玩的《黎明殺機》,或者《第五人格》。”
“之後所有參與者在某層夢境匯合,便可以逃離悽丘城——只是這樣最後也容易被超大號的深淵之手‘紅靈芝’埋伏到導致團滅,但是‘紅靈芝’的存在應該挺好猜的,我覺得只要深入調查白老爺那條線,應該就能有所戒備。”
“而且我有種直覺,《牽星引月詳解》這本書絕對不是唯一的,悽丘城內應該也有其他地方能拿到,但是我玩的時候就顧著殺人放火了,所以沒有相關資訊,所以我也不知道。”
停筆。
夏倫鬆了鬆手腕,隨後合上了棕色筆記本,將其放入了保險櫃內,他忍不住自嘲了一句:“嘿,好好的合作解密類劇本,又被我玩成戰鬥類副本了.”
合上保險櫃後,他側頭看向了時鐘。
此時已經是8點,夏倫思索了片刻,隨後再次開啟了保險櫃,從裡面取出了一個黑色的老式翻蓋手機。
這個翻蓋手機上只有一個聯絡人,那就是情報販子“白線”。
夏倫摁下了撥通鍵,隨後坐回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喝了口咖啡。
“嘟嘟.嘟.”
單調乏味的聲音響了五次,隨後白線接通了電話。
一陣男女莫辨的機械混合音,從電話中傳了出來:“我最近一週都有事,所以沒辦法和你進行交易了。你要是不著急的話,可以等一個禮拜。”
“因為赫爾諾海峽的爆炸案?”夏倫回憶片刻,隨後問道。
“猜對了一半,我在加班。”白線模稜兩可地說道,隨後他頗為自然地岔開了話題,“還有什麼其他事嗎?”
這話明顯是在暗示結束通話,夏倫自然是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所以他本打算直接說沒有,然後結束通話電話,然而就在此刻,他忽然沒來由地,想起了一件事。
——他忽然想起了玄衍給自己拍過的“隱身符”,似乎和白線展現出的“心理學隱身”非常類似。
一瞬間,某種隱秘的靈感如閃電般劃過了他的腦海。
他微微眯起眼睛,在心中組織起了語言。
電話那邊傳來了喝咖啡的“嘶溜”聲,隨後白線笑著問道:“怎麼欲言又止的?怎麼,最近遇到困難了?”
“困難倒是沒有,我想問個比較敏感的問題。”
白線沉默片刻,隨後回應道:“如果是赫爾諾海峽爆炸案相關的,恕我無法透露,其他的都可以。”
“那我問你,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夏倫抿了一口咖啡,隨後直接了當地問道。
白線再次沉默了,當他再次開口時,語氣明顯陰沉了下去:“你問這個幹什麼?我還以為這麼多年的合作下來,你和我之間有基本的默契呢。”
然而沒等夏倫說話,他的語調又陡然一轉:“不過話說回來,誰叫我們是好朋友呢,我可以告訴你,但這個情報是收費的。”
“多少錢?”
“下次咖啡你請。”白線笑著說,“我是女的——有什麼事待會再說,我這裡要先處理點問題,對了,‘遠見者俱樂部’的事,你現在可以不用那麼緊張了,已經有專人開始關注這件事了。”
話音未落,“嘟嘟.嘟”的忙音聲便從手機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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