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書架上拿出星相學的相關書籍。
猶豫片刻後,肉中人再次伸出了手:“唉算了,做戲做全套。要是真到了保險起作用的地步,那已經是生死存亡的問題了。”
下一刻,她不再猶豫,她伸出黏液觸手,從書架上捲起了一本晶瑩剔透,由白骨雕刻而成的怪異厚書。
這是一本邪祟肉典,名喚《肉者密續》。
肉中人將兩本書塞到身上,隨後口中唸唸有詞,再次將意志投射向了外界。
大鼓喧鬧,鼓樓上掛滿紅燈籠,漫天星辰璀璨,只是遠處大火升騰的可怖火光,遮蔽了些許絢爛的星光。
“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皮,通於大同”
幾人寬的街道上,頭戴兜帽,臉上帶著純白麵具的心齋宗宣講者們排成了長長的佇列,他們低著頭,沿著街道前行著,宛若巡禮的僧侶。
街道上回蕩著這似是吟唱,又似是呢喃的誦經聲,聽起來格外詭異。
鼓樓寬闊的陰影下,無數衣衫襤褸的平民緊張,但卻期盼地看著這奇怪的隊伍。
下一刻,一名身披黑袍,手持紅色燈籠的心齋宗信徒主動走出了佇列,看向了鼓樓下瑟縮的平民。
“大師有令。”他舉起燈籠,高聲宣佈道,“殺玄衍道人者,賞500陰壽丹;殺‘丹陽子’者,賞2000陰壽丹。能提供線索的,賞100陰壽丹!揪出陌生人,告訴我們,你們就都能獲得陰壽丹!”
“陰壽丹?”一名滿眼血絲,頭髮花白的老人猛地抬起頭,他伸出乾癟的手,“爺爺,賞我點吧,賞我點吧,一點就好.”
心齋宗的宣講者伸手從口袋中抓起一把陰壽丹,隨後猛地灑向空中,一瞬間行屍走肉般的人們全都活了過來,人們全都像是瘋了一般撲向地上的陰壽丹。
一開始開口說話的老人,猛地撲倒在地,他甚至等不及伸手去撈,而是直接張開嘴,將地上的陰壽丹混著泥土一起吞嚥下去。
啪嗒。
一滴滾圓的血珠砸落在老人斑禿的頭頂,但是他吃的如此投入,以至於絲毫沒意識到頭頂落下的血珠。
——此刻,在老人頭頂,鼓樓三層的外簷欄杆處,一名頭戴儺面的心齋宗守衛正痛苦地掙扎著,他竭力向窗外伸著手,然而下一刻,一柄長劍猛地插進了他的側頸。
“噗嗤。”
劍柄微微扭動,他的掙扎瞬間消散,隨後他身後的襲擊者,將他拖入了身後黑暗的房間內。
“放火居然真的管用。”黑暗的房間內,玄衍一邊拖屍體,一邊衝夏倫說道,“元會玄黃天尊,這城裡的心齋宗信徒數量,真的變少了!”
“他們抽調了很多人去製造防火帶,城裡的人自然就少了。”夏倫小聲說道,“你看,混亂之中,我們甚至直接毫無阻礙地越過南面來的搜查隊,混進了城裡。”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玄衍聲音中居然帶著一絲期待,“要繼續放火嗎?!”
平心而論,夏倫還是挺想再放把火的,畢竟“縱火狂徒”那個專長看起來相當猛,但是如果從通關劇本的角度講,在悽丘城放火的意義就沒那麼大了。
畢竟製造混亂雖然可以削弱心齋宗的勢力,但是也會讓收集資訊變得困難。
“我們得想辦法收集‘儀式’的資訊。”夏倫搖了搖頭,“兩條思路,要麼我們找到心齋宗的總部,然後想辦法混進去;要麼我們要找城市中可能存在的抵抗者。”
“抵抗者?”玄衍歪過頭,呆呆地重複道,“且慢,我對此好像有印象。”
她將長劍插回劍鞘,隨後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給給.我一段時間來回憶一下。”
夏倫沒有乾等,他走到窗戶旁的牆邊,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了窗外。
此刻鼓樓下方的街道上,無數平民自發加入到了心齋宗的隊伍中,他們都提著紅色的燈籠,這些燈籠彷彿連成了一條猩紅的蜿蜒之河。
與此同時,還有更多的人從破敗的房屋內湧出,他們手上握著一切可稱武器的東西,其中既有板凳,也有菜刀,甚至還有柺杖。
夏倫眨了眨眼,他感覺眼前的景象有一種微妙的既視感,片刻後,他想起了既視感的來源。
“悽丘城不是白浣市,是亞楠鎮。”他給自己講了個冷笑話,“熱情好客亞楠鎮,民風淳樸悽丘城。”
這要是扔一個雷管下去,肯定“殺人如麻”就刷滿了。他在心中補充道。
“我想起來了!”忽地,玄衍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夏倫剛想回應對方,然而下一刻,街道上卻陡然傳來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慘叫聲的來源。
——剛剛那名連土帶陰壽丹一起吃的老頭,忽然抱著腦袋,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砰!”下一刻,老人的腦袋直接爆炸,一團猩紅色的菌菇直接從他的頭裡綻放開來!
菌菇飛速鋪出道道菌絲,像是蜘蛛結網一般在老人身上蔓延。紅色的根系穿過襤褸的破布,順著嶙峋的肋骨,插進了屍體的胸膛。
幾秒後,老頭無頭的屍體,直接變成了一個“蘑菇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老頭身旁的幾人明顯嚇了一跳,下一刻,幾隻草叉就戳穿了蘑菇老頭的胸膛,將其死死釘在了牆上。
然而這似乎僅僅只是個開始,片刻後,更多的人都開始頭痛欲裂,隨後抱著頭在地上哀嚎起來!
“敵襲!”心齋宗的宣講者刺耳的高喊聲響徹街道。
伴隨著街道上的呼喊聲,玄衍的聲音同樣陡然一增:“白老爺,城市裡的白老爺,就是暗中反抗肉中人的人!在溪翁橋的時候,我居然全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