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的日期是昨天。
上面的內容很多,又被揉的皺皺巴巴的,但許魏洲還是很快找到了重點。
因為報紙中央有一個用泥巴畫起的圈。
看見圈內的內容,許魏洲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衝著周圍的眾人喊道:
“都別吃了!!!”
可沒人搭理他,甚至連林冕都沒有出聲呵斥。
每個人都沉浸在了面前這塊烤肉中,彷彿這塊烤肉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眼裡只有這一樣東西。
他們吃的滿嘴流油,口中都已經包滿了卻還要抓著肉塊硬往嘴裡塞去。
就連安冉冉,此刻也全然沒有淑女形象,直接用手將肉塊撕成兩半,往嘴裡大口大口送去,脖子上青筋暴起。
這一幕,極端抽象中又帶著一點令人寒毛倒豎的恐怖。
許魏洲臉色蒼白,他扭過頭看了看不遠處蹲在烤爐前休息的胖攤主,直接抽身離開了座位。
直到走出店面,他才宛若從呆滯中醒來,大口呼吸起來。
他抬頭看了店面中的幾人一眼,此時幾人還在不停地吃著烤肉,全然沒注意到他已經離開。
有些人明明將肉都吃完了,卻用盡全力伸出舌頭絲毫不顧形象地開始舔起了盤子。
沒有任何溫度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好像是灰藍色的定格相片。
許魏洲的臉更蒼白了幾分。
嚴景神色淡然。
他知道,馬上會有很多人在他面前死掉。
但在這個世界,每時每秒都有很多人在死掉。
很快,攤位前的幾人終於將盤子裡的烤肉吃的一絲不剩,甚至連盤子都舔的反光。
他們這才像是從夢中醒過來一般,眼神恢復了清明,相互開始交流起來:
“早就聽說大象烤肉的烤肉是一絕,一旦吃起來絕不可能停下,沒想到是真的。”
“確實,剛剛那種感覺太讓人沉醉了,簡直欲罷不能,這副本太值了。”
林冕和安冉冉的表現相比於其他人來說要剋制不少,但從表情能看出,兩人也都是十分滿意。
紫發男這時拍著鼓起的肚子看向對面的許魏洲,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還真相信了你旁邊那蠢貨。”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他爹在聚餐的時候親口說了,他已經沒有嚴景這個兒子了,就當是從沒生下來過!”
“也不知道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蠢豬一頭。”
“還有你,嚴景,你等我歇會兒,等會兒我們倆好好敘敘舊。”
許魏洲沒有說話,只是蒼白的臉色逐漸平靜下來。
他盯著紫發男,眼裡有憤怒,有恨意,還有一絲難以察覺到的憐憫。
為首的林冕,摸了摸額頭似乎比剛剛長了一寸的獨角,對著許魏洲緩緩道:
“魏洲,這次的事,請你回去和你爸如實說清楚,你沒吃到最好的本命食,不是我的問題。”
“另外,雖然你沒吃,但錢還是得付,二十萬詭幣。”
許魏洲緩緩點頭:
“好,我知道了。”
林冕似乎沒料到許魏洲這麼爽快地答應了,嘴角流露出一絲難得的嘲諷:
“你爸真是倒黴,偏偏選了你這種廢物進來。”
“冕哥你說對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他們一家都是背時鬼啊。”
紫發男這時大笑了起來。
他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轉過頭,望著許魏洲那盤沒動的烤肉,眼裡冒光。
嚥了咽口水,似是要忍不住飛撲上去。
但最終,他忍住了。
過了十秒,這烤肉就是次品了,吃了之後,會全身長出黑毛,下場悽慘無比。
他得意於自己的自制力,做出了一個習慣性的動作,用手颳了刮鼻子。
但這一刮,他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癢的。
低頭一看。
是他右手的拇指上長出了一撮黑毛
一瞬間,彷彿寒氣入體,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顫抖著低頭,看向自己其它部位。
只見,一縷縷長毛從他身上的毛孔中噴薄而出,透過了衣裳,刺穿了喉嚨,長滿了面板。
他抬起頭,想要呼救,但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黑毛已經長滿了他的咽喉,甚至從口中噴了出來。
他絕望地揮舞著長滿黑毛的手,來自死亡的恐懼讓他瘋狂對面前的人發出求救的訊號。
即使這個人是他剛剛嘲諷過的許魏洲。
可很快,他連看也看不見了。
黑毛從他的眼珠裡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如瀑布般飛瀉而下。
最終,他全身被黑毛覆滿了,身形維持著求救的姿態定格,像是一頭黑色的猛獁象。
一頭漂染了半縷紫發的時髦猛獁象。
八個人中,和紫發男一樣的還有三個,他們和紫發男一樣直接丟掉了生命。
而林冕和安冉冉等剩下四個,雖然沒有死去,但黑毛還是覆蓋了他們的四肢和大塊面板,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慘叫聲充滿了這家小攤位,如同人間煉獄。
嚴景和許魏洲就這麼看著,誰也沒說話。
旁邊一直坐在烤爐旁的胖攤主再次走了過來,他伸出手,一邊兩個,將四頭“猛獁象”一口氣拖走,穩穩當當。
“不是明天就要歇業了嗎?”
嚴景神色淡然地問了一句:
“還要食材幹嘛?”
昨天他看老劉的報紙,排名第四的新聞就是食品安全報道,報道上說“大象烤肉”即將歇業,最近兩天在瘋狂售出之前積累的存貨。
殭屍肉。
爛菜村沒有報刊亭。
他扔給許魏洲這份報紙是跑去老劉那花大價錢買來的。
就一份報紙,那個糟老頭子硬是要了一千詭幣。
“這不是你這個人類該管的。”
胖攤主回過頭,看了嚴景一眼,繼續拖著幾隻“猛獁象”離開。
嚴景聳聳肩,也沒再多問。
他本來買這份報紙只是為了給許魏洲解釋一下自己怎麼知道訊息的,沒想到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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