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未殊面色平靜，眼中並無不確定的波瀾，柳眉昭這才擔憂地朝她點點頭，鬆開了手。
夏日炎熱，被埋在土裡三個月，屍體的皮肉都早已腐化。
二人上前時，宋辛正聚精會神地撿起墳中一塊塊零散的白骨，在草蓆上拼湊出了兩架人形的骷髏。
“這……只剩兩副骨頭，也沒法確定到底是不是王大寶和王小寶倆兄弟啊……”
陳肅撓撓頭，語氣苦惱。
宋辛出聲道：“是他們。”
說話間，他還捧著手裡那顆頭骨在細細察看。
“你怎麼知道？”
聽見陳肅追問，宋辛這才抬了頭，不疾不徐地解釋道：“首先，這兩句屍骨皆為男性，其次觀骨骼年齡，一大一小，一個二十歲左右，一個十歲左右，正好與王家兄弟年齡一致，再加上這兩具白骨上牙齒的磨損，說明二人生前吃的都是些粗食，也符合他們乞丐的身份。”
說著，他頓了頓：“最重要的是，屍骨手中握著這把刀，與王二寶所說情狀一模一樣。”
聞言，陳肅點了點頭，看向宋辛的眼神中不自覺多了絲欽佩。
但後者全然未發覺他的變化，說完話便又低下頭研究屍骨去了。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宋辛才將骨頭擺回應有的位置，緩緩起了身。
直到這時，陳肅才終於忍不住追問道：“如何？”
宋辛的表情有些發沉，在眾人的注視中微微側身，伸手指向草蓆上那具稍小一些的屍骨，開口道：“這具年齡為十歲左右的男性屍骨，肋骨、尺骨、橈骨、脛骨處都有斷裂過的痕跡，其中一部分已經癒合。”
他話還沒說完，在場的眾人便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目光也都跟著沉了沉。
宋辛的聲音中含著不忍：“這說明，這孩子在生前遭受了長期的虐待，骨頭被打斷、又被養好，又被打斷，重複了許多遍這個過程。”
話音落下，亂葬崗便陷入了寂靜中，這麼小的孩子，遭受了這樣殘忍的對待，任誰看了都會於心不忍。
裴青陸清淺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們死因是什麼？”
宋辛答道：“兩個都是顱骨遭受重擊而亡。”
聞言，陳肅疑惑道：“王小寶不是死於刀傷嗎？”
宋辛肯定地搖了搖頭：“不是，雖然內臟的損傷已無從求證，但依照他顱骨的碎裂程度，當時被重物擊中時，便已當場身亡，而且看起來，殺掉他們兄弟二人的，是同一個人。”
陳肅點點頭：“那這案子的確看起來十分蹊蹺，按理說王大寶要是畏罪自殺，定然也會選擇手中的刀才是，又怎麼會死於顱骨遭受重擊，定然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未殊問道：“王大寶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了嗎？”
宋辛搖頭道：“不確定，我只能確定他傷及骨頭的傷痕只有顱骨這一處致命傷。”
陳肅苦惱地撓了撓頭：“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是王大寶平日裡就喜歡虐待王小寶，然後他們兩個又被別人一起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