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陸問道:“誰照應誰?”
未殊不明所以:“自然是互相照應啊。”
此話一出,便聽裴青陸冷哼一聲:“本王用得著他照應?”
語畢,到底是沒不留情面地將人趕走,徑自上了馬車。
不過,當他看到跟著未殊一同上車的宋辛後,才緩和了一些的臉色霎時又沉了下來:“馬車坐不下這麼多人。”
宋辛滿臉無辜,一攤手:“可我不會騎馬。”
未殊忽然接了一句:“王爺會騎馬。”
怎的?難不成還讓他去騎馬,留他們二人在馬車上獨處?
見裴青陸臉陰沉得能滴下水來,宋辛連忙找補了一句:“王爺千金之軀,自然是得乘馬車,我去外頭坐著便行。”
說罷,宋辛便退出車廂,坐到了車前,趙淮的身側。
見狀,一旁獨自騎著黑馬的陳肅才朝車廂內問道:“王爺,是否出發?”
裴青陸嗓音淺淡地應道:“出發。”
趙淮這才拉起韁繩,馬車車輪緩緩動了起來。
沒有人說話,耳邊只有馬蹄的噠噠聲,未殊索性閉了眼假寐,一不小心便弄假成真,當真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聽趙淮在外頭說道:“王爺,今天應當是趕不到城裡住客棧了,要不在這林子裡將就一晚?”
未殊掀開車簾,天色已經擦黑,他們如今在密林中,只能透過參天的樹縫,隱隱窺見深藍的夜幕。
星星月亮都被遮擋住,林子裡一片漆黑,鬼氣森森。
在這種鬼地方住一晚,陳肅並不大樂意,見未殊探出頭來,本還期望著她能說上兩句反對的話,卻只見少女面色平靜,瞬間便接受了這個事實,點點頭道:“那我去拾柴生火。”
未殊想得很明白,外頭三個人騎馬的騎馬,駕車的駕車,她總得做些什麼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就好像在玉清山上的時候,她從小就明白自己屬於寄人籬下,總要和女冠們搶些活幹,才能夠沒有負擔地吃一口玉清壇的飯。
裴青陸看著未殊下了馬車,也起身走了下去。
眼看王爺那一副像是要和未殊姑娘一起去拾柴的架勢,趙淮只覺得自己的飯碗彷彿要保不住了似的,開口喚道:“王爺,不如我……”
裴青陸猜到他要說什麼,頭也沒回,微一抬手,便讓趙淮把話嚥進了肚子裡。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往樹林中走去。
未殊靠著手中火摺子的微光,一路俯身撿著被前幾日狂風暴雨吹折斷落在地的纖細樹枝。
光暈柔和了纖細的側臉,少女蹙著眉,似乎在苦惱著怎麼將這麼多柴帶回去。
就在此時,未殊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腳步聲。
裴青陸還沒走兩步,便見到她舉起了手中的樹枝,眉眼彎彎:“王爺是來幫我的嗎?”
轉頭的動作與話音同時發生,彷彿未殊沒回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身後跟著的人是他。
裴青陸不自覺柔和了眉眼,但當他看到未殊不遠處樹後的黑影時,眼神又倏而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