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答案出乎未殊的意料,但也合乎玄祁王玩世不恭的性子。對臣民來說關乎生死的大事,於皇親貴胄而言,也只不過可供閒時取樂而已。
那一身的深緋色此時在她的眼中,已然如同地獄烈火,肆意冷冽。
未殊暗吸一口氣,轉身想要再去看一看死者,剛走一步,便被刑部官兵攔住。
沈庭川涼涼道:“疑兇不可靠近屍體,以免伺機消滅罪證。”
未殊只好站在三步外,問道:“不知現在是何時辰?”
窖穴中不見天日,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陳肅答道:“寅時,你問這做什麼?”
未殊數了數時辰:“依據兇手正在部署的陣法,凌陰中這個陣眼所屬為水,我推斷,死者應當死於屬水的子時,並且死於水,也就是窖穴中囤積的這些冰。歷經兩個時辰,他背上應當已經出現了屍斑,與尋常死者不同,凍死者的屍斑,通常是鮮紅的。”
聞言,裴青陸吩咐:“叫仵作來查驗一番。”
不多時,便有個身穿粗布麻衣的老仵作氣喘吁吁跑來,他見禮後,手腳麻利地開啟隨身攜帶的木箱,不發一語開始驗屍。
屍體被老仵作翻動時,眾人赫然見到了那背後的一片鮮紅。
約莫半個時辰,老仵作才轉身稟報:“稟王爺,經初步屍檢,這男子的確是被活活凍死的。”
這便說明了未殊所言無誤,在場眾人眼中或多或少都出現了些驚異的神色。
沈庭川冷哼:“不足為奇,兇手自然知道死者的死因。”
未殊不動聲色,一雙眼睛只觀察著裴青陸的神情。
後者顯然看出了未殊多此一舉背後的含義:“這裡太冷,出去與本王說說你要如何破解此案。”
說罷,他便率先轉身,朝窖穴外走去。
未殊連忙跟上,穿過迴廊,走到凌陰外頭,入目是淡青色的天幕,有一駕馬車等在外頭。
馬車是貴族制式,卻並不張揚,只有車簷上掛著一對金鈴,彰顯著主人的身份。
想來應當是玄祁王府的馬車。
未殊暗自奇怪,這實在有些不符合裴青陸給人的印象。
他那一身緋衣分明招搖肆意得緊。
在未殊腹誹之時,裴青陸早就長腿一抬進了車廂。
他上車後,半天沒見身後的人跟上來,疑惑中一掀簾,就看見她半個身子掛在馬車上,另外一半身子懸在空中,正費力地往上爬。
皇親貴胄的馬車向來都要高尋常馬車一等,這馬車上又未備腳踏,這就苦了腿不似裴青陸一般長的未殊。
她似乎在為爬不上馬車而與自己較勁,像只氣鼓鼓的兔子,露出了一絲與之前冷靜模樣截然不同的稚氣來。
裴青陸輕咳一聲:“扶她一把。”
趙淮得令,忙將未殊拉了上去。
馬車內空間闊大,甚至還擺放了一張小几,上面備著茶水。
裴青陸給自己斟了杯茶,潤過喉才施施然開口。
“說說吧,你是如何預知到週迴會死的?”
聲線乾淨又清冷。
週迴便是禮部侍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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