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素箋上還殘留了一片可疑的水漬,怕是寫字之人饞到落下了口水來。
想到這,裴青陸無奈地勾起唇角,搖了搖頭。
……
未殊怒氣衝衝回到客棧,便被掌櫃催著結房錢,她好說歹說,才得了幾日寬限。未殊先前將自己的錢都給了於香蓉,身上最後一點銀子用來買了雞。
盛夏的正午,暑氣逼人。暴露在烈日下的萬物都被曬得蔫頭耷腦,平時這個點,就連無家可歸的小貓小狗都躲在了人見不著的陰涼地兒,外面更是尋不著半個人影。
可這日,南街卻意外地人聲鼎沸,未殊剛將那張破破爛爛的桌子一擺出來,周圍便迅速聚集了一圈百姓。
“這卦攤上的女子並未著道服,瞧著也並不是個入道的女冠,卜的卦能準嗎?”
“是啊,不過是個及笄之年的少女,為何忽然間如此名聲大噪?”
一旁作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搭腔:“禮部侍郎的事兒你可曾聽聞?”
得到肯定的點頭後,書生才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說道:“這卦攤上的未殊姑娘,早在半月前就預言了禮部侍郎的死訊,更神的是,就連死法都說得分毫不差!”
語畢,他便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人逐漸由錯愕轉為驚喜的神色,並如願等到了那聲驚歎。
“好生厲害!”
書生這才重將視線投向那卦攤上的青衫少女,眼中是經年未滅的希冀:“我要找未殊姑娘問問,今年的科舉我是否能中榜!”
或許是未殊好些日子沒來,百姓們生怕錯過這次機會,一個個都很心急,你推我搡地,生怕自己被落下,人群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你這人怎麼插隊呢?知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
“分明我先來的!”
眼瞧著兩個中年男子劍拔弩張地,下一刻就要打起來,未殊不得已站起身來,揚聲道:“大家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我這幾日都在,定然一卦都不會少!”
人群這才安靜了下來。
隨著日暮西沉,那長龍一般的隊伍也逐漸縮短,未殊屁股都沒挪一下坐了半日,只覺得渾身痠痛,但當她看到自己重新變得鼓鼓囊囊的布袋時,又覺得即便是再坐上一整夜也願意。
人們千恩萬謝地離開了,終於只剩下了最後一位美貌的年輕女子,她眼中盡是恐懼,見到未殊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姑娘,求您救救我。”
來求卦的百姓要麼是有所求,要麼便是有所懼,未殊早已見怪不怪,柔聲安撫:“不急,坐下慢慢說。”
那女子在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一雙眼睛不安地左右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開口:“我住的那條巷子,有鬼。”
未殊不動聲色地將女子上下掃了一眼,神色平靜:“發生了何事?”
“巷子裡有個小女孩已經被鬼害死了,死狀十分詭異,一看就是有髒東西!”
“你住在棠花巷?”
見到她髮間的落花後,未殊問道。
聞言,女子雙眼猛地瞪大:“難不成,你真是神仙?”
未殊勾唇淡笑,並未回答,而是又問起了鬧鬼的事情:“你可親眼見過?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女子搖搖頭:“我可不敢看。只聽說她死時是被吊起來,還穿了一身大紅衣裙,滲人得緊!”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著急忙慌說道:“巷子裡還有一位年歲與我相仿的女子失蹤了!她們都說是山鬼來抓年輕女子去當新娘,我好害怕!該不會下一個便要輪到我吧!神仙,求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