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道行一身正裝,臉色略微疲憊,帶著一名儒衫中年人龍行虎步踏進堂內,深邃的目光,第一時間掃向堂內左側靜坐的錦衣少年。
少年見到來人,忙不迭起身,鄭道行已先行一步來到少年跟前,躬身拜道;“參見殿下,”
“外公切莫多禮,折煞小子。”
錦衣少年大驚,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鄭道行托起。
若是王陵在場,定能一眼認出面前的錦衣少年,正是當初在神京遇到的紈絝六皇子“楊琮”。
不過,比起兩年前王陵見到的模樣,兩年時間對方長高了不少!
唯一不同的是,少年身上那份“飛揚跋扈,傲氣凌人”的姿態也隨著時間推移大幅減弱,甚至在其眼神深處,隱隱藏著一份不安。
這份不安雖然隱藏的極好,但面對鄭道行這等化神高人,卻是一眼便將其洞察了個徹底,再聯想到這兩年來神京政局跌宕變幻,他本就微微疲憊的臉上,再添幾分蕭瑟。
“這位是名仕王右勃,晉陽王氏嫡出。”
鄭道行閃開身,指著身後的儒衫中年人介紹道。
“外臣拜見韓王殿下。”王右勃笑笑,上前平靜行了個禮。
楊琮目光一亮,當即訝然;“是王名仕啊,一番風度望之不凡,久仰久仰!不愧名譽天下的大名仕,失敬失敬!”
說完,重重回禮。
“殿下謬讚,鄉野之人,閒雲野鶴,旁人謬讚罷了!”
王右勃笑呵呵上前兩步,虛扶起楊琮撫須笑道。
鄭道行示意二人落座,自己則坐在上首,等侍女與眾人上茶完畢,目光看向楊琮解釋;“你三姨下個月便要出閣,結親物件便是王家子弟,王名仕此來是行六禮請期的。”
楊琮恍然,腦海中不由浮現當初攔住自己馬匹的青年,心中撇撇嘴,臉上卻笑語吟吟恭喜道;“王探花小王曾有一面之緣,會試前曾得母妃召見,一表人才,文采亦不凡,配三姨相得益彰。”
王右勃撫須道;“殿下抬愛。”
楊琮正待客套,上首的鄭道行壓壓手,打斷二人談話,臉色平靜,語氣不帶感情問道;
“殿下,你母妃境況如何?”
見外祖父提起母妃“鄭夕瑤”,楊琮臉上掛上一抹愁苦之色;“啟稟外祖父,母親境況並不好。”
旋即深吸口氣,介紹道;““當日”宮變,亂兵殺入,屠戮宗室。襄王,豫王,齊王,太常伯,臨淄伯皆遇難。外孫也受了重傷,倒於血泊之中,後被母妃拼死救出,調養近半年才痊癒。
外孫養傷的半年光景,周王和一眾朝臣推舉五哥登基,母妃雖派人阻撓,但當時外孫性命垂危,根本無法與五哥爭奪,等外孫痊癒後,五哥早已登臨大寶,新晉‘晉王’的成皇叔,五哥生母李妃共同把持朝政,將我與母妃變相圈禁在“瑤池軒”內。”
“並且,並且,外孫聽說成皇叔和李氏不顧倫理,勾搭成奸,架空朝權,排除異己,淫穢宮廷。外孫還聽說,成皇叔放出風聲;欲-,-欲招母妃侍寢。”
說到最後,楊琮的目光變得猙獰;
“母妃怕成皇叔要挾不成與對外孫不利,才動用外祖父佈置的手段冒險將外孫送至滎陽避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