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年輕人,只怕要無功而返咯……”
進得城來,只見整個巴郡熱鬧異常,沿街小販叫賣不斷,尤其是巴蜀特色小吃,諸如麻辣兔頭、串串、抓抓雞、小面……直看得柳伶薇垂涎欲滴,正欲去大肆吃喝一番,卻被早已準備好的江笑書揪住領子拖走。
享用美食的願望落空,柳伶薇有些不滿:
“你幹什麼啦,我又不會亂跑,像防賊似的防著我……江大俠,你說過,咱們大老遠跑來巴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之前問你你怎麼也不肯說,現在已經進城了,可以告訴我了吧?咱們這一次是解救無辜的老弱婦孺,還是去打那些強盜惡人?”
“都不是。”
“那是什麼?”
“諾,我問你——萬物無非我造,異質殊形皆妙。這句話你聽過沒有啊?”
“這是,在說鐵匠?”
“對啦,真聰明,而在大秦的西南疆域啊,便是巴郡的鐵匠最為出名了,我們天絕門的一把名劍‘魑魅魍魎’便是出自巴郡曾經的一位名匠之手。”
“所以咱們這次來,是要找人打造武器咯?嘻嘻,江大俠,你瞧我該用什麼兵器才好?是寶劍還是寶刀?”
“十八般兵器,你會哪一種?”
“都不會誒……”
“那不就成了?等咱們找到好工匠,先給你造一套內甲,免得受傷。然後再給盛於燼來把大刀。”
“我不用,”盛於燼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雁翎刀,搖了搖頭:
“這把刀挺順手的。”
“順手麼?”江笑書反問道:
“那你怎麼每次打架打得發了性,都要雙手持刀?橫劈豎砍的,這一把雁翎刀豈不是嫌小了?”
“這……”盛於燼皺眉思忖一番,好像的確如此,於是便閉上了嘴。
“沒什麼意見,那咱們就動身吧。”江笑書此刻已問明瞭方向,招呼二人前去巴郡最出名的王家鐵器廠。
柳伶薇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江大俠江大俠,我不管,今天你必須讓鐵匠師傅給我打一件兵刃。”
“好啊,讓他們給你打個大錘好不好?”
“啊?打什麼?”
“打個錘子。”
…………
“不見客?”江笑書有些驚愕,一把拉住了正自忙碌的夥計:
“你說你們鐵王不見客?我沒聽錯吧?”
此時王家鐵器廠中人頭湧動,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儼然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哪有半點閉門謝客的樣子?
那夥計點了點頭:
“是啊,客官,你們要打鐵,只能找別的師傅了,咱們鐵王已經好久沒有接過生意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江笑書再度拉住他:
“慢慢慢,你這是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嫌我們沒錢,不願意給我們引見是不是?諾,你瞧。”
一張兩千兩的銀票出現在夥計眼前,他剛想伸手去抓,江笑書卻把銀票抽了回來:
“慢著,這份是打兵刃的,不是給你的,你給我們引見了你們鐵王,本公子自然也少不了你的賞錢。”
“哎喲,公子爺,”那夥計眼見銀票從自己眼前溜走,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
“真不是我看輕您,咱們鐵王是真不見客,即便給你引見了,也是白搭啊。不如就把你們的兵刃交給我們鐵器廠其他師傅打,保管不會出什麼紕漏。”
“那你就帶我們去鐵王在的地方,剩下的就不用操心了。”
“那不成啊,公子爺。”
“他孃的,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這小夥計怎麼回事?”
“唉……實話給您說了吧,咱們鐵王之所以不見客,是因為有了心病,現在脾氣大得嚇人,誰去見他都要捱罵,我怕將幾位爺帶過去,和鐵王起了爭執,豈不糟糕?”
“心病?”
“這就說來話長了,公子爺你先換個師傅替你們造兵刃吧,我也開得有爐,看看我的手藝……”
江笑書推開對方遞過來的樣品,退了出來,向盛於燼和柳伶薇說明了情況。
“心病?”柳伶薇十分不解:
“鐵匠能有什麼心病?是拉不動風箱還是揮不動鐵錘?”
盛於燼若有所思的開口:
“他們巴郡的人都好奇怪,王勁威手藝那麼好卻不是廚子,鐵王開了這麼大的鐵器廠自己卻不做生意,剛剛碼頭上那個老人又說些奇怪的話。”
“這麼蹊蹺?那麼,”江笑書朝鐵器廠努了努嘴:
“咱們去看看?”
三人再度進入鐵器廠,江笑書扔出一小塊碎銀子給方才的夥計:
“我們要去見鐵王,帶路吧。”
那夥計原本接過銀子好生欣喜,正自不住地摩挲,可江笑書這麼一開口,那塊銀子就彷彿立刻變得燙手了,他撒手將銀子拋下,苦著臉道:
“哎喲,公子爺,您就饒了我吧,小人真不敢帶您去鐵王那兒,他最近脾氣大得嚇人,若是知道我擅自帶人過去,那小人可就慘了……”
“這銀子你照樣拿去便是,你只需要告訴我們鐵王在哪兒就好。這塊銀子可是足足有一兩哦,抵得上你不少工錢了,不拿豈不是可惜了……來來來,把它收好,放心,你指了方向,我們絕不會出賣你的……”江笑書連哄帶騙的將銀子塞給了小夥計,那小夥計左顧右盼後,才附在江笑書耳邊悄悄道:
“鐵王住在後山山腰的石屋裡,門口有一個很大的鐵錘,你一看就知道了。”
“盛於燼、柳伶薇,咱們走吧。”江笑書點點頭,便招呼二人準備上路,就在此時,那夥計又拉住了江笑書,江笑書有些無奈:
“成,成,我知道啦,我不會出賣你的。”
“不是的,”那夥計咬了咬牙,十分為難的說道:
“公子爺,我得提醒您一句,咱們鐵王現在的脾氣誰也管不住,前天還摔東西砸了一位客人呢,你們若是因此和他起了衝突,可不能怪我沒說過。”
“敢情你們這鐵王是得了失心瘋?”江笑書笑問道。
“唉……那倒也不是,但也差不多吧。”那夥計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行,我們記下了,走了。”說罷,江笑書三人便向後山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