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地穿過營地,到了最外圍一頂不起眼的帳篷。
帳篷裡,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被捆在木樁上,嘴裡塞著布,正惡狠狠地抬頭看來人。
凜塵揮手,讓護衛退了出去。
“青虹傭兵團,接髒活的。”他蹲下,與那漢子平視,“買賣不錯,可惜,你們找錯人了。”
他伸手,扯掉漢子嘴裡的布。
漢子啐了口帶血的唾沫。
“小子!識相的把那小崽子交出來!爺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嘴還挺硬。”凜塵語氣沒什麼波瀾,“不過,你不該提他。”
他手忽然抬起,點向漢子眉心,指尖泛起一點幽藍。
《湮滅指》。
漢子臉上肌肉猛地一抽,連哼都沒哼出來,額頭上就多了個不起眼的小黑點。
身體劇烈地抖了幾下,軟塌塌地倒了下去,只剩一雙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帳篷頂。
凜塵拍了拍手,像撣掉灰塵。
“連買家是誰都不說,倒挺忠心。”
他走出帳篷,對守著的護衛吩咐:“處理乾淨,別驚動其他人,特別是林凡那邊。”
“是,少主。”
凜塵慢悠悠地往回走,快到林凡帳篷時,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頓。
那根無形的線,輕輕震顫了一下。
像是魚兒在鉤子上不甘心地甩了甩尾巴。
還在掙扎?
他停下腳步,閉上眼,一絲精神力順著那黑線探了過去。
能感覺到,那層青濛濛的光還在負隅頑抗,微弱,卻死死頂著魂噬粉的侵蝕。
“有趣。”凜塵扯了扯嘴角,“天青血脈,是有點意思。”
他手指微動,暗暗催動《黑魂鎖》,加大了力道。
感知中,那些黑色的絲線彷彿活了過來,變得更黏,更韌,一點點絞殺、吞噬著林凡體內那點青光。
林凡的帳篷裡。
床上的少年猛地弓起身,額頭上汗珠滾落,牙關咬得死緊,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他面板下那層薄薄的青光忽明忽暗,跟著急促的呼吸起伏,正和一股陰冷的暗流死磕。
青光陡然亮了一下,隨即迅速黯淡,最後只剩下幾縷微弱的光絲,眼看就要熄滅。
凜塵睜開眼,收回了精神力,滿意地點了點頭。
火候,差不多了。
他理了理衣襟,這才踏進林凡的帳篷。
林凡靠坐在床邊,臉白得嚇人,額頭上的冷汗還沒幹。
看見凜塵進來,他掙扎著想起來。
“別動。”凜塵按住他肩膀,語氣溫和得有些不真實,“丹藥起效,身體有點反應是正常的。”
林凡輕輕點了下頭,聲音虛弱:“傳承…還有多久…”
“大概五天吧。”凜塵在床邊坐下,順手遞過一杯水,“感覺怎麼樣?”
林凡接過水杯,捧在手裡,似乎在猶豫,好一會兒才低聲說:“身體是好多了,就是腦子裡…亂糟糟的,有點不清醒。”
“天青血脈在醒,身體自然會有排斥。”凜塵安撫著,聲音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你想想,哪有白撿的便宜?這種上古傳承,肯定要吃點苦頭。”
他說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引動《黑魂鎖》,魂噬粉的侵蝕變得更隱蔽,更溫和,像水一樣慢慢滲進林凡的意識深處。
林凡臉上的困惑慢慢散去:“凜兄說得對…是我太著急了。”
“咱們現在是朋友,對吧?”凜塵拍了拍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