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異數……”
轟隆隆——
震動終於停了。
地下空腔裡,嗆人的塵土還沒散盡,空氣裡攪和著一股硫磺燒焦了皮肉的怪味,還有東西腐爛的膩味。
地上,那些構成法陣的黑色粘液徹底死了,乾巴巴地糊在碎裂的地表。剛才那隻嚇人的巨爪,也碎成了一地黑曜石塊,冒著絲絲黑氣,正在變淡、消失。
先前那股能把人魂兒都凍住的邪氣,退潮一樣不見了。
凜塵杵在原地,臉無血色,胸口還在急促地上下動著,額角滑下幾顆豆大的冷汗。剛才那下【湮滅指·極】,把他掏空了,骨頭縫裡都透著被硬生生扯開的疼,虛脫感一陣陣往上湧。
他手撐住旁邊一塊半人高的石頭,這才沒晃。
(媽的,玩兒脫了……這鬼玩意兒,比想的還邪性。)
他迅速掃過這片爛攤子。
活著的黑鴉隊員,折損過半,沒一個囫圇的。有的捂著還在淌血的腦袋,有的胳膊腿扭曲得不成樣子,正咬著牙互相攙扶著爬起來。他們再看凜塵時,那感覺複雜得很,有後怕,也有敬畏。
那些被邪氣附身的太子私兵,邪物一完蛋,身上的黑氣散了,大多數直挺挺躺在地上,眼珠子發直,沒了氣兒。剩下幾個也昏死過去,傷得不輕。
“點人,治傷。”凜塵的聲音有點啞,虛,但命令還是命令。
“是,少主!”一個黑鴉隊長臉色煞白,強撐著應了,趕緊招呼人。
凜塵的視線落到不遠處,那個癱得跟爛泥似的夜先生身上。
兩個黑鴉隊員已經過去,動作麻利地探了探。
“少主,還吊著口氣,傷得死重,骨頭斷了好幾根,經脈也廢了大半。”
“捆結實了,嘴堵死,帶走。”凜塵聲音冷得掉冰渣。
(想死?便宜你了。落到小爺手裡,不把你腦子裡那點貨榨乾,都對不起老子耗的靈力和這幾個沒命的兄弟。)
他扭頭,看向另一邊。
葉凌汐還站在那輛破爛囚車旁邊,臉也白了些,但站得筆直,氣息穩。她腳邊還散著那塊碎掉的玉佩粉末。
囚車裡的周靈兒,大概是扛不住最後那下精神衝擊,已經徹底暈死,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她眉心那個怪異的圖騰印記,也徹底隱沒不見。
“她人呢?”凜塵走近了問。
葉凌汐抬了下眼皮,又低頭給周靈兒探了探脈,摸了摸眼皮,語氣還是那個調調:“命還在。刺激太大,自己護住了,睡得死沉。眉心的魂印暫時沒了動靜,是好事。”
“醒得來?”
“不好說。看她自己,也看後面有沒有東西再撩撥她。”葉凌汐收回手,“這樣也好,暫時消停了。”
凜塵嗯了一聲,這女人是冷,但本事是真硬。
“繼續看著她。”
他轉過身,對那黑鴉隊長下令:“馬上派人上去,把礦洞封死!對外就說……礦洞裡面炸了,死了不少人,太子派來‘幫忙’的那些,也折在裡面了。”
他掃過地上那些太子私兵的屍體,“手腳麻利點,別留痕跡。”
“礦上的工人,該給錢給錢,該安撫安撫,翻倍給,讓他們把嘴閉牢!”
“這地方,”他指了指腳下這個巨大的空腔,“以後是禁地,加派咱們自己人,死守!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
“是!少主!”
吩咐完這些,凜塵才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連忙又靠回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