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塵突然開口。
“青冥族,真就甘心?”
“給龍脈當看門狗?”
林凡搖頭。
“非看門狗。”
“青冥族,上古龍族血脈分支。”
“唯一能溝通龍脈的種族。”
“使命,守護,連線。”
停頓。
聲音低沉。
“至於為何沒落……”
“故事,複雜。”
“洗耳恭聽。”
凜塵冷笑。
“畢竟,血契盟友了。”
林凡抬頭。
迎著晨光。
一絲笑意。
“不會失望的,凜家少爺。”
“凜家獨斷專行,調動京畿衛戍入鎖龍淵,此舉與謀逆何異?”
御史唾沫橫飛,手中奏摺幾乎要戳到凜塵臉上。
凜塵站在下面,動都沒動,背挺得像杆槍。
皇子席位上,三皇子周啟恆端著茶盞,慢條斯理地撇了撇浮沫,嘴角那點笑意藏都懶得藏。
金鑾殿裡,空氣沉得能擰出水。
“平陽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鎖龍淵血流成河,凜塵,你還有什麼話說?”御史不依不饒,嗓子尖得像錐子。
凜塵這才往前挪了兩步,左臂攏在寬大的袖子裡,右手抱拳:“回陛下,臣追查軍糧案,發現平陽侯將關鍵證物藏匿於鎖龍淵禁地,故而帶人前往查探。未曾想,竟遭遇東宮密衛伏擊,臣不得已,只能自保。”
這話一扔出來,滿朝文武嗡的一聲。
“一派胡言!”太子周啟元猛地站起,臉都氣綠了,“東宮禁衛森嚴,何時派人去過鎖龍淵?凜塵,你血口噴人,栽贓陷害,是何居心!”
凜塵像是沒聽見太子的咆哮,不緊不慢從懷裡摸出塊玉佩,舉高:“此物,乃東宮密衛隨身之物,臣在鎖龍淵繳獲不止一枚。請陛下明鑑太子周啟元氣得渾身發抖,剛要跳腳罵街,三皇子周啟恆又慢悠悠地開了口:“凜大人此言,怕是有些武斷了吧。東宮密衛的玉佩,市面上早就不是什麼稀罕物,花點銀子就能買到,難以為憑啊。”
聲音還是那麼溫潤,但話裡話外,全是刀子。
凜塵這才轉過臉,朝三皇子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三殿下見識廣博,這話說得倒也沒錯。不過,殿下說的,怕是尋常貨色。臣手裡的這塊,背面可是有東宮內府特製的暗記,那玩意兒,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仿造出來的。”
三皇子輕笑一聲,不緊不慢道:“哦?凜大人對東宮的東西如此熟悉,想必平日裡與東宮走動甚密吧?”
話裡藏著鉤子,就等著凜塵往下跳。
凜塵眼皮都沒抬一下:“下官不過是略懂些玉器罷了,恰巧認得這暗記。倒是三殿下,對東宮密衛玉佩流入市井之事,如此門兒清,看來訊息真是靈通得很。”
你來我往,話裡藏針。
龍椅上,皇帝周武帝臉色越來越難看,砰的一聲,茶盞重重磕在御案上:“夠了!鎖龍淵是什麼地方,是朝廷禁地!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擅闖禁地,簡直無法無天!凜塵,你可知罪?”
殿內瞬間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凜塵不慌不忙,單膝跪地,右手撫著胸口:“陛下息怒。臣為追查軍糧貪汙大案,實屬無奈之舉。若非平陽侯與玄鴉死士內外勾結,設下埋伏,臣定當按章程稟明陛下,絕不敢擅自行動。”
皇帝眯著眼睛,盯著凜塵看了半天,才揮了揮手,像是沒了力氣:“此事,容後再議。凜塵,朕給你三日時間,將軍糧案的詳細經過,還有鎖龍淵之事,一五一十給朕交代清楚。若是膽敢欺瞞朕,定不饒恕!”
凜塵俯身:“臣,遵旨。”
“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
文武百官魚貫而出,殿內嗡嗡嗡的議論聲像炸開了鍋。凜塵落在最後,右手一下一下按著左臂,眉頭皺得死緊。
三皇子周啟恆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凜大人,好手段啊。不過,這次怕是玩大了,想全身而退,難嘍。”
凜塵側過身,不著痕跡避開三皇子伸過來的手,語氣淡淡:“多謝殿下‘誇獎’,不過是些許小事,不勞殿下費心。”
“是嗎?”三皇子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凜塵藏在袖子裡的左臂,“聽說凜大人在鎖龍淵受了不輕的傷?要不要本王替你請個太醫瞧瞧?”
凜塵微微後退半步,避開那探究的視線,扯了扯嘴角:“多謝殿下關心。不過,貴府上的醫師,怕是更擅長下毒,而非救人吧?”
三皇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復如常,哼了一聲,轉身帶著人走了。
——
凜府,議事廳。
凜塵甩開袖子,一屁股坐到主位上,左臂依舊軟綿綿地垂著,動彈不得。
廳內,幾個鬚髮花白的族老早就等著了,一個個臉色難看得像是死了兒子。
“荒唐!簡直是荒唐!”大長老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花白的鬍子抖個不停,“擅闖鎖龍淵禁地!朝堂之上,公然頂撞太子和三皇子!凜塵,你是不是想把我們整個凜家都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