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城的城牆外有著許許多多的流民,他們想進城,但城門緊閉,他們想離開,但沒有糧食和水,只能死在城牆下。
不是親眼所見沒法想象那個場景,密密麻麻死人屍骸堆成連綿的小山。
和城牆外的死人比起來,破廟後山堆得那些根本什麼都不算。
災年,糧食貴,人命賤,災民的命更賤。”
木漁知道,破廟周邊死去的乞丐會被丟到後山,單是她穿來的這兩個月,單是她所知道的,就有十幾人死去。
再算上她不知道的,算上旱災以來的所有,會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但現在,楊二郎說,城牆外的遠比這要可怕。
她為此心悸,也為此擔憂。
原主和原主爹孃一行人就是流民災民,一年多以前還是能夠進入黃沙城的,現在已經不能進入了,這是第一個問題。
楊二郎一向穩重可靠,真如他所說城牆外面屍骸成山,死去的人都這麼多,那到達黃沙城的流民數量只會更多,這是第二個問題。
根據原主的記憶和這兩個月來打聽到的訊息,黃沙城周邊忽然出現這麼多流民,怕是哪裡又起兵禍了,這是第三個問題。
把這些連在一起想,越想越可怕。
“黃沙城會被攻破嗎?”
“所以,不用害怕這些,人總是要死的,既然還活著就好好活。”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說話,說完後都沉默了。
木漁沒想到楊二郎那麼頹廢的表情,那麼可怕的敘述,到頭來竟然是想安慰她。
楊二郎也沒想到本意是安慰,結果被她想到更糟糕更可怕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也許沒有那麼糟,至少暫時不會。”
木漁想了想,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黃沙城好歹是這附近最堅固的城池,不然附近的流民災民不會都往這裡逃,這是這片土地最後的希望所在。
再有,黃沙城有高且堅的城牆,只要不開門,只要不遇上成建制的軍隊,幾百土匪想攻進來是不可能的。
只是外面的情況確實不樂觀這也是真的。
但是涉及到一座城池的安危,她一個小乞丐能做的事情就相當有限,幾乎不會有任何作用。
這不免讓人有種無力感,但這也是事實。
木漁回過神來,問出了眼下的關鍵所在。
“你知道怎麼從黃沙城裡出去?”
楊二郎點了頭。
“也能回來?”
楊二郎繼續點頭。
木漁皺眉,“那城牆還能擋住敵人嗎?”
“那幾處地方很小很隱蔽,只容一兩人出入,一般不會被人發現,只要被發現,就會立刻被官兵堵上。”
楊二郎說的很平靜,
“我想有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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