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行站在一處相對避風的巨大岩石凹陷處,目光死死地鎖在風雪瀰漫的來路上,如同一尊凝固的冰雕。
他肩頭已落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金絲眼鏡的鏡片上也凝結了細密的冰晶,但他恍若未覺。
三天期限的最後幾個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炙烤著他的神經。
羅翔幾次勸他進臨時搭建的簡陋帳篷避避風,都被他無聲地揮手拒絕。
“傅教授……”羅翔的聲音帶著擔憂和無奈。
“再等等。”傅謹行的聲音沙啞而緊繃,幾乎被風聲吞沒。
他緊握的拳頭藏在厚重的大衣袖子裡。
不行,他得回去找西西!
就在壓抑的氣氛幾乎要將人凍結時,喬西那敏銳的感知力穿透風雪,率先捕捉到了岩石凹陷邊緣出現的幾道模糊身影。
“是他們!”
喬西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和如釋重負,穿透風雪的呼嘯,清晰地傳入沈寒和謝決耳中。
沈寒眼神一凝,周身黑霧下意識地湧動了一下,將迎面撲來的風雪稍稍隔開。
他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半護半推著喬西,朝著那岩石凹陷的入口快步走去。
岩石凹陷內,篝火的光芒在狂風中搖曳不定,映照著留守隊員們疲憊而焦慮的臉。
當那幾道裹挾著風雪的身影踉蹌著出現在入口光亮處時,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喬西姐!寒哥!謝決!”有人驚喜地喊出聲。
傅謹行的身體一震,他幾乎是撞開擋在前面的羅翔,幾個箭步就衝到了入口處,風雪瞬間撲打在他臉上。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精準地鎖定了喬西,看到她完好無損地站在風雪中,那顆懸了三天的心臟才重重地落回胸腔。
一向穩重的傅教授兩步上前,將喬西重重摟入自己懷中。
其餘人非常理解地轉開了視線,眼底都是笑意。
傅謹行的力道不輕,喬西輕呼了一聲。
“你受傷了?”傅謹行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沒,”就是昨晚和封野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力氣過大,掐得她的腰青了一塊。
傅謹行抬手摸了摸她被風吹亂的頭髮,“沒受傷就好,先進來暖和一下。”
其他隊員已經將快要凍僵的阿杰和小武攙扶進來,圍著火堆坐下。
“這雪一下,還不知道要下幾天,傅教授,我們要在這裡躲躲嗎?”
“不能躲,”傅謹行語氣嚴肅,“這雪不會停,我們只要抓緊時間趕到春城,否則只會越來越冷。”
傅謹行的話讓大家打消了歇一歇的念頭,大家原地休息了一個小時後,大隊伍重新出發。
經過數日風雪兼程的跋涉,大隊伍終於看到了春城的的建築。
隊伍中爆發出一陣壓抑的歡呼。
然而,踏入這座傳說中氣候宜人的城市,迎接他們的並非春天般的暖意。
春城同樣淪為了冰雪覆蓋的死寂廢墟。
殘破的高樓如同巨大的冰雕,街道被厚厚的積雪掩埋,呼嘯的風捲起冰碴,抽打在臉上依舊生疼。
雖然氣溫確實比之前那座煉獄般的城市略高几度,但依舊凍得面板生疼。
喬西抬頭望向灰濛濛、彷彿永遠壓著鉛塊的天穹,心頭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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