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濤一旦認定她別有用心,就不會聽她的解釋:“既然拄著柺杖,那你為什麼不好好在家待著,偏要跑來這裡?你還說你不是故意在這裡堵我?”
冷梅一臉隱忍,上牙咬著下唇,“江哥,我只不過中午沒吃飽,想來飯店買個饅頭墊墊肚子,絕沒有其他齷齪的心思,你又何必如此羞辱於我!”
江景濤注意到有人往這邊過來,不想和冷梅在此糾纏,冷哼一聲警告道:“有沒有你自己心知肚明,下次再想對我耍手段,小心我讓你身敗名裂!”
“小姑娘你沒事吧?”一位大姐上前把冷梅扶了起來。
冷梅搖搖頭:“謝謝,我沒事。”
熱心大姐幫忙拍了拍她褲子上的灰:“剛才那個小夥子把你撞倒,怎麼沒扶你起來就跑了?”
“他他應該是有急事吧?”冷梅望著揚長而去的江景濤,警告聲猶在耳邊,心裡恨得咬牙切齒。
“再急的事也要把你扶起來再走。”熱心大姐搖了搖頭:“要我說,現在年輕人的素質有待提高,老幼病殘理應受到大家照顧,而他卻撞倒了你也不知道扶起來道個歉。”
冷梅心裡暗惱,這位大姐還真把她當殘廢來對待。
冷梅謝過熱心大姐,進入國營飯店,問服務員要了一個包子,坐在桌旁慢慢吃著。
齊達進來的時候,冷梅吃完包子正擦乾淨嘴。
“還要不要再點一個?”齊達倒了一碗水放在她面前。
冷梅端起水喝了幾口,放下碗示意齊達坐下說,“打聽的怎樣?”
齊達打心裡不想讓冷梅失望,但事與願違,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打聽到訊息。
“現在城裡房子緊缺,誰家也沒有多餘的房子出租,就算有也是單間,根本沒有套間出租,小院更是稀缺。”
在這個年代,有單位的工人靠單位分配房子,沒單位的城裡人,一般住的都是祖屋。
外來人員想在城裡紮根非常難,基本沒有機會。
生活來源暫且不說,單住房這一塊,外來人員就沒辦法解決。
冷梅眉頭緊皺,心裡暗惱上次的破敗院子被冷卉和唐琳母女佔盡了先機。
“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們主動退還那座院子?”
“這怕很難,現在一房難求,誰傻了會把到手的房子退還給單位?”
況且,上午齊達去那破敗院子看了,破敗的院子透過幾天的修整,已經勉強能住人。
換作是他,也不會輕易再搬出來。
“單間出租的有幾家?”
“就兩間,還是這兩家人為了賺點房租補貼家用,勉強能擠出一間來。”
齊達將兩間單間的情況和冷梅說了。
冷梅一聽地址就知道在哪,那片區域在後世是有名的髒亂差,街巷狹窄,亂搭亂建,人員更是混雜。
住在那片區域不說住宿條件,就說那裡的人員混雜,怕是每天生活過得都是雞飛狗跳。
齊達見冷梅臉色難看,猶豫一會兒說道:“要不,我那空出一間屋子出來?”
齊家有三間房,家裡奶奶和妹妹住一間屋子,他住一間,還剩下一間當飯廳,家裡沒有廚房,做飯只能在屋簷下簡易搭個棚子。
現在很多人家都是這種條件,大家大哥不笑二哥。
如果給冷家空出一間房,那麼只能把飯廳收拾出來,把飯桌搬去他的臥室裡。
這樣雖然擁擠了一點,但勝在能和冷梅朝夕相處。
齊達心底裡的那點小算計,冷梅不用猜都能想到,只不過現實面前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至少在沒有其他房源之前,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和那兩間單間的住宿環境相比,顯然齊達家的條件位置好太多。
“謝謝,這事我得先回家和家裡人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是該和家裡商量一下,如果有需要你隨時可以跟我說。”齊達見她沒有當面拒絕,臉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冷梅拄著柺杖走到國營飯店實屬不易,回去是齊達用腳踏車送她回去的。
回到家,孫小娟正生火準備做飯,冷婆子一如既往的糊紙盒,而桌上中午吃了飯的碗筷還沒收拾。
唐琳搬出去之後,飯後收拾碗筷的事就落到了她的身上,她親媽根本不管她現在是不是傷員。
“下午死哪鬼混去了,趕緊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一下,去水房洗乾淨,等會兒吃晚飯沒碗吃飯我饒不了你!”
只是遲疑片刻,門外就傳來了孫小娟的叫嚷聲。
如催命鬼似的,叫得人心煩。
看她還在磨蹭,冷婆子也抬起頭剜了她一眼,好吃懶做的丫頭片子。
“以後沒事就在家裡幫我糊紙盒,一個姑娘家家的老往外跑成何體統!”
再一次回來,這個家仍讓冷梅感到窒息,她深吸了口氣,不甘的反駁道:“奶,我現在是個傷員,我出去只是適當的鍛鍊一下。”
“傷筋動骨一百天,鍛鍊個屁啊。跟我糊紙盒坐著不動只動手,影響不了你的骨頭生長。”
冷婆子緊抿嘴唇,一臉不悅,有人幫忙糊紙盒,糊一天也能多掙幾毛錢。
這年代大家都窮,誰能和錢過不去?
冷梅無力和她爭辯,把桌上的碗筷收進盆裡,順便把桌子擦乾淨。
一個拄著柺杖的人端一盆碗去洗,肯定不方便。
冷梅瞥了眼慢吞吞糊紙盒的冷婆子,眼睛一轉,笑眯眯地開口:“奶,你坐了一天也累了吧,要不起來活動活動手腳?”
冷婆子沒好氣地瞪她:“知道我累也不見你幫忙,就知道偷奸耍滑。”
“奶,我速度快,我現在幫你糊。”
冷梅笑著擠到冷婆子身邊,順便擠得冷婆子不得不站起來。
“還別說,坐了一下午不動,渾身都快僵硬了。”冷婆子活動一下手腳,關節各處傳來啪啪響。
“奶,你看我速度多快,我幫你糊紙盒,你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幫我把碗筷洗一下?”
“.”
冷婆子的動作一頓,差點扭到老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