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並未立刻號脈。
而是屏息凝神,悄然運轉體內五行之氣,聚於雙目。
剎那間,她的視野發生了變化。
只見張大山周身籠罩著一層稀薄卻極其粘稠的灰黑色霧氣,正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
那些青黑紋路,就是邪氣凝聚最深的地方,如同紮根在他血肉中的邪異根鬚!
“嘶……”
孫郎中雖看不見那邪氣,但敏銳地感覺到屋內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分。
看到陸逢時臉色凝重,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
難道連她也治不了?
那這獵戶的性命,怕是真懸了。
陸逢時伸出右手食指,指間縈繞著一縷極其細微肉眼難辨的五行之氣,輕輕點向張大山手臂上的一條青黑紋路。
“呃啊.!”
昏迷中的張大山猛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那被觸碰的青黑紋路如同被燙到般扭曲收縮,一股更陰冷的氣息瞬間反衝而出。
陸逢時指尖微麻,迅速收回。
這邪氣不僅陰寒霸道,竟還帶著一絲微弱的怨念和抗拒意識!
“陸娘子,這”
劉氏被這場景嚇得臉色慘白。
“無妨,是邪氣應急反應。”
陸逢時沉聲道,目光轉向孫郎中,“孫郎中診斷無誤,確是邪氣入骨,侵蝕臟腑生機。尋常藥物難及根本,需以特殊手段拔除。”
她不再猶豫,從隨身攜帶的布囊中取出三張化煞符。
指尖靈力灌注,符籙無風自燃,化作三道清濛濛的光華,精準地拍在張大山額頭、胸前和丹田三處!
這是護住他神魂、心脈和元氣的關鍵位置,防止拔除邪氣時傷及根本。
接著,她左手持桃木劍,劍尖朝下,虛懸於張大山身體上方。右手並指如劍,體內五行之氣流轉,凝聚於指尖。
她口中唸誦清心驅邪咒文,聲音不大,卻帶著奇異的韻律。
隨著咒文響起,指尖那點破邪金光驟然明亮。
陸逢時目光如電,手指閃電般點向張大山那些青黑紋路上。
“噗噗噗——!”
每一次點落,都伴隨著一聲刺耳的腐蝕聲和張大山痛苦的悶哼。
那青黑紋路在金紅光芒的燒灼下劇烈扭曲,掙扎,絲絲縷縷的黑氣被強行逼出,隨即被桃木劍散發的純陽氣息和化煞符的餘暉淨化,逐漸消散。
這過程極其耗費心神與靈力。
好在前幾日修為有所突破,倒也還能撐得住。
一旁的孫郎中看得屏住呼吸,眼中異彩連連,他雖不通靈力,卻能感受到那股浩然正氣的力量,心中對陸逢時的身份再無懷疑。
她果然不是尋常閨閣女子。
約莫一盞茶功夫後,張大山身上所有的青黑紋路終於淡化,逐漸消失。
他灰敗的臉色以肉眼的速度恢復了一絲血色,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呼吸變得平穩悠長。
雖然依舊虛弱,但那股縈繞不散的陰寒死氣已然消散。
“好了。”
陸逢時長舒一口氣,收回手指和桃木劍,體內靈力消耗不小。
“當家的!當家的你感覺怎麼樣?”
劉氏撲到炕邊,驚喜地發現丈夫的體溫似乎回升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刺骨。
“邪氣已拔除,侵蝕的根基還需慢慢調養。”
陸逢時對孫郎中道,“後續的溫陽固本,就勞煩您了。”
“老夫省得!”
這一點,他最是拿手。
孫郎中看著陸逢時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欽佩,“這次若非陸娘子出手,張獵戶的命怕是救不回來。”
劉氏聽後,連連道謝。
陸逢時擺擺手,走到桌邊倒了碗水喝下,恢復了些精神。
她看向劉氏,“劉嬸子,你當家的是在何處受的傷?那山谷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劉氏擦了擦眼淚,開始回憶:“就在咱們村後頭的老鴉嶺深處,叫.叫鬼見愁的那個山坳!
“平時村裡人打獵都繞著走,說那裡邪性,連鳥都不敢飛進去。”
“當家的也是追一頭受傷的野豬,一時情急才闖進去的他說裡面霧氣特別重,冷得骨頭縫都疼,還,好像還聽到女人的哭聲,嚇得他趕緊跑出來,回來就成這樣了!”
陸逢時不動聲色地點頭:“知道了,孫郎中,這裡就交給你了。”
陸逢時是自己走回去的。
雖費了不少靈力,但這七八里路走起來也不費勁。
路上,她一直在想鬼見愁山坳一事。
透過劉氏描述,那處肯定有不同尋常的東西。
她想去看看。
不僅是為了清除隱患,防止再有村民如張大山般遭難,更是她踏上修行之路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主動去面對未知的挑戰與可能的機緣。
到了天雲寺村,已經接近黃昏。
她直接去舊宅。
裴之硯去科考後,陸逢時的除了早上,午飯和晚飯都是在舊宅吃,吃過晚飯後才回來。
她後堂西屋灶房回來穿梭,兩刻鐘後將需要的東西準備好,裡面有火摺子、繩索、鹽和糯米,還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羅盤和桃木劍是最後放進去的。
至於乾糧和水,明早起來再準備。
準備好這些,陸逢時這才燒水梳洗,彼時已是戌時。
她盤膝坐於床上,閉目調息。
一個時辰後,陸逢時睜開眼睛,眸中精光內蘊。
消耗的靈力已恢復大半。
趁著精氣神恢復,陸逢時抓緊畫了幾張化煞符,而後是金剛符和清心符,最後繪製了一張引雷符才上床睡覺。
翌日清晨,陸逢時修煉之後,沒有立刻出發,而是先去了趟訊息最靈通的黎叔家。
藉口想採些草藥,能賣了換些銀錢。
黎叔一聽鬼見愁這個名字連連擺手:“哎呦,陸娘子,那地方可去不得!
“老一輩都傳,那是個吃人的地方,邪性得很!”
“聽說幾十年前,有一隊過路的客商遭了山匪,全給殺在那山坳裡了,怨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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