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硯拉住她小手臂,往他身邊一帶。
這本是一個極美的畫面。
奈何陸逢時本尊的噸位,讓畫風突變,她因著這個力道朝裴之硯懷裡撞去,差點將裴之硯創飛。
裴之硯:……
當看到她不僅從唇角,耳朵和鼻子也溢位鮮血時,心不受控地緊了一下。
他一把抱起陸逢時,疾步將她放在馬背上。
看著方向,是朝城東濟世堂去。
到濟世堂門口時,陸逢時已經顛暈了過去。
裴之硯抱著她疾步踏入藥堂,口中喊著:“孫老,煩請看看內子!”
裴之硯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直接喚出郎中的姓氏,顯見是熟識。
正在為另一病人把脈的孫郎中聞聲抬頭,待看清楚裴之硯懷中人的慘狀,臉色驟變。
他立刻起身對面前的病人說了聲“稍候”,便快步迎了上去。
“裴官人?快!放到裡間診榻上!”
孫郎中語速急促,引著裴之硯往裡走,同時對藥童吩咐:“阿福,去取我的銀針和止血散來!快!”
診室內,藥香瀰漫。
裴之硯小心翼翼地將陸逢時放下。
孫郎中顧不上客套,立刻上前探查。
他先是翻開眼瞼檢視瞳孔,再檢查陸逢時口鼻耳,用乾淨布巾輕輕拭去血跡,觀察出血的顏色和量,最後才搭上腕脈,凝神細診。
良久,孫郎中緩緩收回手,語氣嚴肅的看向裴之硯:“裴官人,尊夫人這症狀.實在蹊蹺兇險!”
他指著陸逢時的口鼻耳處:“七竅之中,口鼻出血尚可見於激怒攻心、內腑受創或中毒之症。然這耳內出血非是頭顱遭受重擊或顱內生變,極難出現。三者並現,更是罕見!此乃大凶之兆!”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疑惑不解,“然而,老夫反覆診其脈象,卻非是瀕危之人的散亂無根。其脈細弱沉遲,若有若無,倒像是.”
作為黎溪鎮最有名的老郎中,幾年前接觸過一個與她情況類似的。
那人是個道士
孫郎中斟酌著用詞,看向裴之硯的目光帶著探尋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像是心神魂魄過度損耗,以至於精、氣、神三者皆被強行抽空,如同傳說中的‘離魂’,又或者施展了某些禁忌之術,被反噬了本源!”
他加重了語氣:“裴官人,此脈象絕非尋常驚嚇勞累所致。尊夫人今日究竟遭遇何事?”
裴之硯拱手,神情凝重:“實不相瞞,今日內子隨我去了鎮郊私塾,處理馮夫子被害一案。”
孫郎中醫術高超且見多識廣,含糊其辭反而引人懷疑。
他便給出一個能解釋現狀又不暴露陸逢時的說法。
孫郎中聞言,面色瞭然中帶著驚駭:“啊!竟是此事!老夫也聽說了,沒想到馮夫子竟也.誒!”
他想到馮夫子來求藥,對這個重情重義的夫子,孫郎中也是敬佩。
給他的“百部止咳丸”都是用足了藥材。
出了這樣的事,當真讓人唏噓。
裴之硯繼續道:“案情複雜,真兇狡詐,一度欲嫁禍於人。
內子在指證過程中,想必是耗盡了心力去推演、辯駁,情緒亦是激盪萬分,加之她近日為家中祈福,勞心勞力未曾歇息好。許是重壓之下,心神巨震”
孫郎中:“原來如此!”
其實,他怎會看不出來裴之硯刻意隱瞞,不過世人不都是像他這樣能接受的了那些神鬼莫測之事。
人家不願細說,便罷了。
裴之硯收斂神色:“孫老,內子這情況,該如何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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