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衣服上的絲線?”
凌捕頭面色一喜,“多謝裴官人,這確實是個重要的線索。”
他讓所有學子都待在塾堂,自己帶著衙差去學舍搜尋,重點放在衣物上。
不怪凌捕如此興奮。
黎溪鎮在整個南新縣來說是墊底的存在,換句話說就是窮。
雖說能讀得起書的,家裡較之旁人肯定要好許多,但也沒有好到一件衣服勾了絲就會隨意丟棄的地步。
況且,以他的經驗,一眼就看出,這根絲線非麻葛,而是吉貝布。
吉貝布較之麻葛,昂貴許多。
普通百姓根本捨不得,除非家中有些資財,才捨得花錢購置。
如此一來,懷疑物件大大縮小。
就幾個學子的衣服,一刻鐘後便找到了與絲線材質相同的衣服。
是宋承遠的。
這下看他如何辯駁。
陸逢時以為這次證據確鑿,不成想這個宋承遠卻是不慌不忙道:“這件衣服確實是我的,但昨天學生看吳學長的衣服破了,就借給他穿了。”
吳偉峰聞言吃驚搖頭:“不,他說謊,我沒向他借過衣服。”
凌捕:“你們一個說借了,一個說沒借,可有人證?”
宋承遠:“這個還真沒有,吳學長家中清貧,這個大家都知道,平日裡都顧及他的面子,學生自然也不例外,給他衣服的時候,並無第三人在場。如今牽扯到人命,吳學長不承認學生也沒辦法!”
吳偉峰氣得縱身撲向宋承遠:“我家是窮,可我何時借過你的衣服,你這就是栽贓陷害!”
“吳學長,我好心借你衣服,沒想到你卻如此說我,真是狼心狗肺。難怪你在私塾沒有朋友!”
本以為,這件衣服會成為突破口,但沒想到中間會有這段扯皮的事。
一個家中富裕,身著吉貝布織就的衣服,腰懸玉佩;一個生活清貧,衣服打著補丁,因為沒有錢去書院,一直賴在私塾。
學子們更願意相信是貧窮的吳偉峰見財起意,殺了馮夫子。
她想到吳偉峰的面相:替罪羊。
這才是宋承遠的後招。
看著他勾唇,露出自以為然的笑,陸逢時拳頭都緊了。
不能讓他就這麼得逞。
“你幹什麼?”
裴之硯見她唇角溢位一絲血跡,右手袖子輕微擺動,便知她在做法。
“不要亂來!”
陸逢時看他一眼,眼神堅定:“不是亂來,是讓真兇伏法。”
她剛才施展的是溯源之法,與“六甲秘祝符”一樣,這也不是她一個剛聚氣初期就能施展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溯源之人是普通人,且所有回憶都在這個院子。
不說將全部過程看全,只要幾個畫面,就能錘死他。
第一個閃過的畫面是昨夜子時:一個鬼祟的身影悄然潛入馮夫子歇腳的屋子翻找,但一無所獲;
畫面一轉是今日清晨,同一個身影,假借請教術數之名靠近馮夫子,指尖微彈,將一褐色粉末落入馮夫子手邊的茶盞,因與茶顏色相似,很快便與茶融為一體;
緊接著是他將癱軟的馮夫子拖向幽暗的後院井邊,用麻繩套住其脖頸,另一端掛在井欄上,因為動作倉促,內襯衣角不小心被井欄毛刺勾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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