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逢時

第75章 朝廷負我

隨著神識消散,“咔嚓”一聲,那牌位連同整個祭壇,竟自行崩解、粉碎化為一堆灰燼!

一道極其隱晦的黑色流光從灰燼中射出,無視石室的阻隔,瞬間沒入山體消失不見!

氣息迅速消散,最終徹底失去蹤跡。

站在棲霞山巔,望著莽莽群山,四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如上次邪墓一樣,毀了據點,線索卻又斷了。

“回城,看看能不能從範鍔嘴裡,知道更多關於黃泉宗的線索。”

杭州府衙,臨時羈押重犯的大牢中。

範鍔癱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官袍凌亂,面如死灰。

從雲端跌落泥沼,不過短短半日。

薛明義出示的鐵證,龔鳴和史恆遠的背叛,尤其是黃泉宗牌位被點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誅九族的大罪,神仙難救。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薛明義當先一步走了進來。

秦放與陸逢時他們緊隨其後,秦川持刀守在門口。

範鍔聽到聲音,卻沒有抬頭。

現在誰來也提不起他的興致,誰來他也不想再看一眼。

“範鍔,你後悔嗎?”

薛明義看著範鍔,他在堂上認下罪責後,到現在始終不發一言。

便是看到妻兒悉數下獄,心態也未曾有過波動。

薛明義這一問,自然也沒得到迴音。

“範鍔,棲霞山據點已被我等搗毀!你的靠山,現在只能自己保命,你現在如果說出黃泉宗真正的巢穴,供奉的到底是哪位尊使,

本官會稟明官家,給你留個全屍,不累及你懵懂子孫!”

範鍔眸子動了動。

終於抬起頭來,先是看了薛明義一眼,再將目光落在秦放身上。

“你果然沒死!”

尊使給的藥,也不怎麼好用啊。

他怎麼就不死呢。

秦放嘆了口氣:“你我這是公事上有不同見解,又非私人恩怨,你何故如此恨我?”

“就是看不慣你!”

都是曾經為新法出過力的,他得不到升遷的機會,可秦放卻能。

憑什麼?

“範鍔,你非要如此冥頑不靈?你可知勾結黃泉宗是何等大罪?”

範鍔嘴角扯出一絲譏諷的笑:“薛提刑何必明知故問,誅九族的大罪,我範鍔認了,沒什麼好說的,你們走吧!”

“你當真就不為你家人考慮?”

範鍔眼神卻突然變得陰鷙:“薛大人可能不知,但秦大人你應該是還記得熙寧八年的事吧?”

秦放一怔,怎麼突然提起那時候的事?

範鍔的聲音低沉而嘶啞:“那年,我任河北轉運判官,親眼看著黃河決堤,淹死數萬百姓!

朝廷撥下的賑災銀兩,層層盤剝,到我手裡時,連買棺材都不夠!”

“我上書彈劾貪官,卻被反咬一口

說我剋扣賑災銀兩,若非王相公力保,我早已人頭落地!”

“可後來呢?”

範鍔冷笑,“元豐八年,先帝駕崩,高太后垂簾聽政,新法盡廢!

王相公被貶,我等新黨官員盡數被清算。”

“我為官多年,兢兢業業,可朝廷呢?

高太后任用舊黨,處處打壓新黨官員,我範鍔自問才幹不輸於人,卻因新黨身份,永無出頭之日!”

“朝廷負我!”

他嘲弄的看著秦放他們,“既如此,我又何必忠於這樣的朝廷?這樣的朝廷,你又有什麼把握,覺得你上書求情,他們就會饒了我的妻兒?

你連自己都哄騙不過去,還來哄騙我?”

薛明義沉聲道:“所以你勾結黃泉宗,意圖謀逆?”

範鍔不置可否,“黃泉宗找上我,說只要與他們合作,事成之後,江南歸我!”

“荒唐!”

薛明義怒斥,“你可知黃泉宗是何等邪魔歪道?他們以生魂煉器,以活人血祭!

你與他們勾結,就是與虎謀皮!”

範鍔卻只是陰森一笑:“薛大人,你以為黃泉宗只有我一個棋子嗎?”

“朝中……可不止我一人。”

範鍔緩緩靠回牆上,眼神陰冷:“你們抓了我,又如何?黃泉宗的滲透,早已開始。

這大宋的江山,遲早要變天!”

在場之人,臉色均是一變!

如此,那就更要問出關於黃泉宗的線索了。

範鍔心裡也清楚,他無所謂的伸直雙腿:“不要妄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因為我確實什麼也不知道。

或者說,我知道的可能還不如那兩位仙師知道的多呢!”

秦放和薛明義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凝重。

秦放:“範鍔所言若屬實,朝中恐真有黃泉宗暗樁,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立刻密奏官家,但需謹慎行事,以免打草驚蛇。”

“不錯,須得想個萬全的法子。”

……

趙啟澤父親的事情已經查清。

的確是死於範鍔之手,如今範鍔罪行已定,他也算是報了父仇。

府衙給了趙家撫卹。

陸逢時幫著秦放,確切的說幫助餘杭郡度過此次危機,勞苦功高。

秦放以朝廷名義,給了一千兩白銀作為嘉獎。

他們兩人危機解除,一起回黎溪鎮,準備擇日超度趙父亡魂。

石漱寒與桑晨兩人決定繼續追蹤黃泉宗。

臨走之時,桑晨叫住陸逢時,目光誠摯帶著欣賞:“陸道友,此番餘杭郡之行,多虧有你相助,方能揪出範鍔搗毀棲霞山據點。

你心思縝密,手段不凡,更難得心懷正道,嫉惡如仇。”

“不過,黃泉宗行事詭譎狠毒,此番你身懷玄陰珠,又屢次破壞其計劃,恐怕已被其記恨,視為眼中釘。

“孤身在外,風險極大。”

石漱寒站在一旁,雖未說話,但眼神也透露處認同。

桑晨繼續道:“我玄霄閣乃玄門正宗,底蘊深厚,若陸道友不嫌棄,可隨我二人同返山門。”

“一來可保道友安全無虞;

”二來道友天資卓絕,若得師長悉心指點,修為定能一日千里;”

“是兩全其美之策。”

陸逢時安靜地聽著,待桑晨說完,她微微頷首,道:“承蒙二位高看,逢時深感榮幸,玄霄閣乃當世大宗,聲名赫赫,底蘊深厚,能得二位引薦,實是難得的機緣。”

她話鋒一轉,目光坦然地迎上桑晨的視線:“只是我這個人生性散漫,受不得太多規矩束縛。

我這等人進去,恐難適應,反而辜負了貴派的美意與桑道友的引薦之情。”

陸逢時這套說辭,既給了玄霄閣面子,也表明了自己的選擇是性格使然,並非看輕對方。

“至於安全,”

陸逢時笑道,“江湖行走,何處無風浪?

黃泉宗雖兇,我陸逢時也不是泥捏的。打不過,總能跑得掉。況且,”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天大地大,他們想要找到我,也未必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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