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道：“周家這幾年一直被陛下打壓，如今周兆戎又去青州平叛了，周家由周兆誠做主。這個人……”春寒皺了皺眉，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歷代錦衣衛指揮使都是皇帝的爪牙，名聲就沒有好的，但這個周兆誠在其中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當年仗著姐姐是先皇的繼後，又受先皇寵愛，周兆誠擔任錦衣衛指揮使期間囂張跋扈無惡不作，甚至連東廠都不放在眼裡。那段時間，跟錦衣衛一比，被宦官統領的東廠名聲甚至好了不少。
之後他被皇帝剝奪了錦衣衛指揮使之職，若不是太后和周兆戎力保，恐怕還會被治罪。最後雖然全身而退，卻被一擼到底成了賦閒在家的閒人。今天他唯一的獨子在她手裡吃了大虧，周兆誠若是不想對付她才奇怪了。
謝梧問道：“他想做什麼？”
春寒道：“周家買通了花子巷裡的幾個惡徒，這些人都是一群沒有底線的人渣，因為人品太差了也沒有哪個幫會敢要他們。全靠心狠手辣在花子巷裡混口飯吃，幹得都是一般人不願意幹或者不敢幹的活。他們、周家要他們毀了小姐。”
謝梧饒有興致地笑道：“看來春寒這段時間在那邊混得不錯，連這種訊息都能知道。”周兆誠再不是個東西，但畢竟也不是傻子，這種事情自然不會四處張揚。
春寒聞言，不由咧嘴笑了笑，道：“多謝小姐誇獎，還過得去。”復又想起正事，春寒立刻收斂了笑容道：“小姐，這事兒……”
謝梧道：“不必擔心，這是周家人自己找上來的，正好趁著周兆戎不在，對付周兆誠就容易多了。”
春寒面上含霜，冷聲道：“明明是山陽公主和周家那小子自己找小姐麻煩，周兆誠竟然還有臉報仇？小姐，不如咱們以牙還牙，幹掉周家那小子？花子巷裡要錢不要命的人多得是，誰知道那小子是怎麼死的？”
謝梧抬手道：“咱們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想要收拾這種人多得是法子。”春寒想起自己聽到的訊息，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幾分笑意，“小姐說的是，那小子還不配讓咱們為他花費銀錢，這次吃了虧想必能消停一些日子了。”
雖然周家極力想要隱瞞訊息，但在飛雲馬場就有不少人議論，等這些人回到京城再被身邊的隨從下人一傳，哪裡還能隱瞞得了？
謝梧道：“周家的事兒我再想想，夏蘼，楊柳巷那邊有什麼事？”
夏蘼將一封帖子送到謝梧跟前道：“這是崔家送來的，說是五天後崔夫人生辰，崔大公子請陵光公子去坐坐。”
“崔夫人在京城過生辰？”
夏蘼點頭道：“崔夫人為了崔二公子和山陽公主的婚事來京城好些日子了，這個生辰自然是要在京城過的。不過……好像說原本不想大辦的，只是想要和京城的親朋舊友們聚一聚聯絡聯絡感情，因此才辦這個生辰宴的。”
謝梧把玩著手中的帖子，若有所思地道：“看來崔家是有意入京城發展了。”
夏蘼有些不解道：“小姐，若崔家有這個意思，當初崔大公子金榜奪魁才是最好的時機啊。如今……”謝梧笑了笑道：“九年前可不是個好時候，崔明洲若是那時候入朝，崔家是站先皇還是站當今？”
眾人這才想起來，崔明洲是先帝最後一屆科舉的狀元。如果那時候入朝的是一個普通狀元或許不會有人注意，但一個背後有著崔家這樣龐然大物的狀元，卻是誰也不會放過的。
“說起來這些世家的嫡系，好像都不太愛在朝中做官。”也不是完全不做，這些家族每一代還是培養出了不少傑出人才的。即便到了現在，無論朝堂還是各地，姓崔的官員並不少見。
但像崔明洲這樣的未來家主，一般會在朝中為官數年或十數年，然後便會辭官回家。有的在家修身養性，有的著書立說，像李家老太爺那樣一路平步青雲到丞相之位的幾乎沒有。
尋常人都認為是這些家族清貴，自然不喜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但真正瞭解內情的人卻知道，這是因為皇室暗中為這些人設下了限制，無論如何驚才絕豔，他們永遠也升不到那個位置上去。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只要你付得起讓皇家滿意的代價。
這些年，朝廷和這些世家就這麼心照不宣地維持著這個彆扭的平衡。但所有人都知道，時間最終會站在朝廷的一邊。隨著普通寒門出身的高官權貴越來越多，他們會形成一個個新的勢力。隨著科舉成為普通讀書人的進身之階，這些豪門世家再也回不到曾經輝煌的時候了。
因為如果他們還想要如從前那般壟斷所有的進身之階，他們不是在和朝廷作對，而是在和全天下人想要上進的人作對。
世家家主們早就看清楚了這一點，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
謝梧道：“以後或許會越來越多。”
“那這帖子，小姐去嗎？”
謝梧道：“師兄下帖相邀，自然不能不去。”
九月有些為難，道：“崔夫人生辰，說不定也會給府上發帖子，到時候小姐……”誰去？
謝梧淡淡道：“英國公府跟崔家沒什麼交情，不去。”
九月看了看謝梧沒有說話，英國公府跟崔家是沒什麼交情，但她們小姐有啊，那位崔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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