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梧點了下頭,閉上了眼睛靠著車廂不再說話。
見她如此秦灝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忍不住道:“阿梧姐姐,你不繼續問了嗎?”
“問什麼?”謝梧淡淡問道。
秦灝道:“比如,我要見的人是誰啊。”
謝梧道:“我若是好奇,會自己下車看。”
“啊?”
“你要見的人,不就在我馬車底下麼?”
謝梧如今有縣主的品級,用的是雙駕馬車,車廂也比尋常馬車大得多,車廂底下藏一個人並不困難。
秦灝顯然呆住了,對上謝梧看過來的眼眸才幹笑道:“阿梧姐姐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謝梧道:“一上車你就不停地跟我說話,一點兒也不怕人發現你在我的馬上,不就是為了給車底下那位打掩護嗎?真正不能見人的不是容王殿下,是他吧?”
“阿梧姐姐……”突然被人揭穿了意圖,秦灝顯然有些無措。好半天才小聲道:“他不是壞人,跟今天的事情也無關,我保證。”
“我們只是運氣不好,誰知道好好地在船上坐著,旁邊的船會突然炸了還起火啊?”秦灝鬱悶地道:“要不是我機靈,險些連命都沒有了。”
謝梧也不想聽他辯解,只是道:“如果被人發現了,我會告訴別人是容王殿下挾持了我。”
秦灝聞言眼睛一亮,滿口答應:“沒問題,我保證不連累阿梧姐姐,阿梧姐姐你真好!阿梧姐姐,要不你做我的王妃吧?我母妃前幾天也說……”
“閉嘴。”謝梧扶額道,這個六皇子的話未免有些太多了。
“哦。”
春暉別院在京城南郊,但距離鏡月湖卻並不算很遠。有英國公府和崇寧縣主的徽記,一路上馬車都暢通無阻,不多時就到了春暉別院門口。
謝梧吩咐車伕直接將馬車趕進了後院,才起身從馬車上下去。
秦灝樂顛顛地跟在謝梧身後,才剛探出個頭去,就看到秋溟和六月正神色不善地盯著自己。
秋溟甚至已經拔出了手中的長劍。
“那個,殺皇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秋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將劍鋒指向了馬車底下。
“出來。”
一個人想要長時間躲在行駛中的馬車底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鏡月湖到春暉別院,至少走了兩刻多鐘,馬車底下的人竟然沒有脫力掉下來,可見絕不會是個普通人。
更何況,這人還很可能受了傷。
片刻後,一個人影從馬車底部落到了地上,不等謝梧看清地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下一刻馬車另一邊多了一個高大修長的人影,只看身形這人極其消瘦,若非實在太高了,謝梧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個身形纖細的女子。
他從馬車後面走了出來,眾人這才看清楚,他確實很瘦,形銷骨立的那種瘦。他瘦得幾乎要撐不起身上的衣服,露在外面的雙手上青筋暴露,彷彿只有一層皮裹著骨頭。
他臉上戴了一張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薄唇和因為消瘦而顯得有些尖的下巴。
他一身黑衣,看不出來是否有血跡,但謝梧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麻煩姑娘了。”男子聲音低啞,透著有些中氣不足。
秦灝連忙上前扶住他,對謝梧道:“阿梧姐姐,能不能讓他在你這裡待兩天?等我準備好了立刻就接他走,保證不給你們惹麻煩。”
謝梧的目光從黑衣男子身上緩緩移開,看了秦灝一眼才微微點了下頭。
秦灝大喜,“太好了,謝謝你阿梧姐姐!”
謝梧並不理會他,只是吩咐六月給他找個安靜的地方,便轉身往面前走去。
秋溟跟在謝梧身後,有些擔心地道:“小姐,咱們真要留下那個來歷不明的人?”
謝梧淡淡微笑道:“容王殿下帶來的人,怎麼能算是來歷不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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