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吧。”泰和帝淡淡道。
“是,陛下。”易安祿招呼一聲,立刻有人上前來拉著那兩人往外走去。
那兩個太監掙扎哭嚎著求陛下開恩,泰和帝彷彿沒聽見一般,耷拉著眼皮一隻手在膝蓋上漫不經心地輕敲著。
很快那兩人便被人堵上了嘴,拖了出去。
殿中眾人神色如常,誰也沒有因為兩條性命的消亡有所動容。
良久,泰和帝才嘆了口氣道:“傳左右丞相、兵部尚書左右侍郎和定國將軍入宮議事吧。”
黃澤恭敬地應道:“臣領旨。”
泰和帝揮手道:“你們去吧。”
黃澤和易安祿雙雙退下,離去之前易安祿斜了被留下的夏璟臣一眼。
大殿裡一片寂靜,殿中香爐上騰起青煙嫋嫋。
“聽說這段時間京城發生了很多事?”泰和帝問道。
夏璟臣垂眸道:“啟稟陛下,確實不少。最主要是與今科春闈舉子有關,江西去年的解元自殺身亡,杜相家的六公子被牽扯進孝寧伯三小姐被殺案,諸如此類約莫有十來起。”
泰和帝緩緩道:“今年是朕登基後第三次春闈,對春闈舉子下手,好大的膽子。”
夏璟臣表示認同,“春闈舉子殿試之後便是天子門生,確實好大的膽子。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已經聯合偵查此案,定會很快水落石出,請陛下放心。”
泰和帝點點頭,“沈缺的能力我是放心的,不過敢做這種事的只怕不會是普通人,錦衣衛的身份到底還是低了些,你看著些吧。”
“是。”夏璟臣應道。
“還有那個……英國公府的阿梧,怎麼樣了?”泰和帝問道。
夏璟臣道:“臣已經見過那位謝大小姐了。”
“哦?你怎麼看?”泰和帝似乎好奇起來,“說起來她小時候朕倒是經常見到她,那時候先帝對她可比親生的公主郡主還要疼愛,誰都不知道先帝為什麼這麼看重一個才幾歲的小丫頭。”
“聰慧果決,非尋常貴女閨秀可比。”夏璟臣道。
泰和帝有些詫異地看向夏璟臣,道:“你竟然對她有如此高的評價?但朕得到的訊息卻說她桀驁粗鄙,剛回到英國公府就將英國公府老夫人氣得臥病在床。”
夏璟臣並不惶恐,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意道:“或許……這兩者並不矛盾。謝大小姐這些年被蜀中申家收養,申家對她應當頗為疼愛,蜀中女子素來少有約束,她也曾參與打理申家產業,絕不會是粗魯愚昧之輩。”
泰和帝若有所思,“看來你確實很看好這個丫頭,若真是如此……這丫頭配沈缺倒是有些委屈了。”
夏璟臣眉梢微動了一下,垂眸道:“臣尚未來得及稟告陛下,前日謝大小姐在慈寧宮中險些被太后和信王算計。太后和信王殿下似乎對謝大小姐志在必得。”
泰和帝微微眯眼,原本慵懶的眼眸中迸出一抹寒意。
“太后對先皇的旨意,倒是執著。”泰和帝嗤笑一聲道:“她倒是不怕,那丫頭這些年在外面學了什麼不該學的東西,不是說已經給了八弟好幾個沒臉了麼?”
身為皇室貴胄,美色權力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卻是自己的安危。
如謝梧這樣流落在外十幾年的女子,皇帝就是再好色也不會輕易接近的。若是剛登基那會兒,泰和帝還會想一想,但這兩年他對美色淡了,自然也就不會去考慮將謝梧納入後宮這種事了。
夏璟臣道:“臣聽謝大小姐的意思,英國公似乎並不願意讓他嫁入信王府。或許,很快英國公便會來求陛下恩典。”
泰和帝緩緩靠回了身後的軟榻,道:“這些年謝胤倒是還算識趣,他若是想要給他個恩典也沒什麼。但朕也不能讓人非議,說朕不尊先皇旨意。你去看看,宗室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到時候朕替她賜婚便是。”
夏璟臣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躬身應了聲是。
門口傳來太監稟告,各位大人已經到垂拱殿等候陛下議事了。
泰和帝站起身來,也不更衣漫步朝殿外走去。
“太后和老八這幾年忍得辛苦,莫不是要為了謝家那丫頭功虧一簣?”
夏璟臣垂眸道:“若是如此,也算是一樁好事。”
“也是。”泰和帝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只留下淡淡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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