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開始還能硬著頭皮撐著,但時間久了太后依然沒有說話的意思,她額頭上漸漸沁出了汗珠。
“牧兒,你去吧。母后和英國公夫人聊聊。”
秦牧起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樊氏,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太后娘娘……”樊氏忍不住開口道。
太后眼神陰冷地盯著樊氏,半晌才悠悠道:“樊氏,當年你算計牧兒的事,哀家一直沒有跟你算賬。你莫不是以為,這信王妃的位置就註定屬於你女兒了?也不想想你自己什麼出身?你也配!”
樊氏猛地站起身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臣婦、臣婦……不明白娘娘是什麼意思?”
太后道:“你真以為你和謝綰那點小把戲哀家看不透?當初若非皇帝……哼!如今謝家真正的嫡長女回來了,謝綰也該讓位了。”
“娘娘!綰兒和信王殿下是兩情相悅的,還求您看在……”
“兩情相悅?”太后打斷了她的話,冷笑道:“你自己信麼?”
樊氏訕訕道:“但是……但是綰兒也是英國公府的嫡女,大小姐在外多年,性情恐怕有些桀驁。她才回府不過數日,老夫人就被她氣得臥病在場。還有信王殿下……”
太后神色平靜,居高臨下地望著樊氏,聲音裡帶著幾分憐憫。
“國公府嫡女?你似乎忘了這個國公府嫡女的身份是怎麼來的?”太后漫不經心地道:“卞氏去了那麼多年,謝胤可從來沒想過要扶正你。樊氏,哀家厭惡貪心不足的人,要不要哀家替你回憶一下,當年……卞氏去世之前,你做過些什麼?”
樊氏跪在地上,背後的衣服已經沁溼了一大片。她雙目盯著地面,眼中卻滿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太后怎麼會知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心中遲遲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太后輕哼了一聲,“這幾年我周家是比從前沒落了,但你莫要忘了,從前我周家是做什麼的。”
樊氏打了個寒戰,她當然記得。
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周氏作為繼後受盡榮寵。她的父兄都是手握重兵的將領,她的么弟正是當時的錦衣衛指揮使。
只是後來她的父親病死,陛下繼位之後周家兄長也被召回京城,封了個承恩侯的爵位,兵權卻再也接觸不到了。至於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自然更不可能還留給周家。
但十一年前,正是周家權勢最盛的時候。
看著趴在地上簌簌發抖的樊氏,太后眼底滿是輕蔑。
“好好勸勸你女兒,阿梧做了牧兒的正妃,她還能做個側妃。否則……一個不受父兄重視的嫡女,似乎也沒什麼用了。哀家的牧兒也不是非得娶英國公府的嫡女做王妃,明白麼?”
樊氏自然明白太后是什麼意思。
如果謝梧嫁入信王府做正妃,謝綰還可以做側妃。如果謝梧不肯嫁入信王府,那太后也不介意再換一個高門貴女成為新的信王妃。
至於謝綰下場如何,自不必太后多說。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退下吧,好好勸勸你女兒,別一天到晚哭喪著臉,晦氣。”太后揮揮手示意樊氏可以退下了。她沒有要樊氏的回答,因為在她看來,樊氏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當年若不是皇帝想要將他母族上不得檯面的女人塞給牧兒,她怎麼會同意讓牧兒娶謝綰這個英國公府庶女?
“是,臣婦……告退。”樊氏蒼白著臉色,五體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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