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聽李承乾這麼一問倒是楞了一下。
顯然,他事先真沒想到李承乾回從這麼一個刁鑽的角度來反問。
他原本想著,無論李承乾歇斯底里胡攪蠻纏也好,還是百口莫辯當場承認也好。
無論怎麼樣,他這一次的彈劾,那都不能有問題。
可結果,這才剛開始,問題就冒出來了。
魏徵看著對面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的李承乾,心裡咯噔一聲吼,小心翼翼的說到。
“回殿下,臣所說的民,自是指的百姓!”
李承乾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環視周遭一圈,看了眼在場的朝臣後,朗聲道。
“好!與民爭利,在秘書監的解釋下,那麼是不是就可以說,這個罪名實際的意思就是孤做了什麼買賣,結果呢,侵害到了百姓的利益,可對?!”
魏徵猶豫了片刻,而後輕輕點了點頭:“沒錯!”
李承乾聞言露出了些許笑意,看著周遭的朝臣,再次朗聲道。
“好!”
“既然是這麼個罪名,那孤現在要做的,便是要說明孤實際上並未與民爭利!”
“那麼首先第一點,孤得告訴在場的各位!”
“畢竟有的知道了有的不知道,孤聯合皇爺爺、父皇、母后以及三位國公家的公子一起開設的買賣,實際就是個食肆而已。”
“昨日在東市開業,名為香滿樓!”
“雖然生意確實不錯,但實話實說,這就是個食肆,頂多賣了點酒水,然後就沒了!”
“既沒有涉及到糧食、鹽鐵這等朝廷重點關注的行業,亦沒有大包大攬的說朝臣、勳貴只能來孤這兒吃飯。”
“那麼請問秘書監,你所說的與民爭利,孤爭在哪兒了?”
“總不能說孤的食肆好吃,大家都來了,孤一視同仁的收錢供應了飯菜,然後就害了誰吧!”
“而且能來孤這兒吃飯的,最低一餐也得花上七八貫錢。”
“這等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百姓能來的!”
“故此,孤掙得不是百姓的錢,搶的也不是百姓的生意,那麼請問秘書監,你所說的與民爭利,這個民到底是誰!?”
魏徵眉頭死死的皺在一起了。
因為他發現,對面這位年僅十二歲的太子,似乎有點厲害得過頭了啊。
怎麼這小小的人兒就能把事情掰扯得這麼清楚呢。
關鍵是,朝堂是個既講實力、背景也要講理的地方。
他魏徵作為前太子的洗馬,之所以在貞觀朝堂上能這麼活躍。
實際上就是因為他拼不了背景,那就只能靠著講理給自己打造人設了。
可結果呢,今兒個他碰上個比他還講理的。
你說他與民爭利,人明明白白告訴你,人掙的就是官員、勳貴的錢,一點沒去牽扯窮人。
而且,人做的生意,也沒礙著其他人,其他人你有本事該掙就掙。
畢竟食肆這玩意兒,不就是靠食材、手藝取勝嘛。
那說到這份上,你怎麼繼續往下說?!
魏徵這會兒眉頭都快皺得夾死蚊子了。
可李承乾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魏徵。
他可太清楚什麼叫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