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譁...”
大渡輪徐徐向前，速度挺慢，偶有幾隻閒適的海鷗掠過船舷。
孫志國一連吃下幾個青團，拍拍肚皮，滿足說道：
“萍潭縣缺水缺糧，條件挺艱苦，這是這兩天吃的最舒坦的一頓，謝謝遠哥。”
“跟我還客氣什麼。”秦遠笑著擺擺手，又問，“我想看一下萍潭縣詳細的地圖，帶了嗎？”
“帶了帶了！”
孫志國趕忙從綠軍包掏出一份黑白地圖，遞給秦遠。
秦遠攤開地圖，見萍潭縣大主島，密密麻麻地圍著很多小島。
小島的面積都挺小，在比例尺稍微大點的地圖上，根本標不出來，秦遠在滬城抽空查資料時，便沒有找到標記牛山島的地圖。
瞧秦遠看得出神，孫志國在一旁介紹道：
“萍潭縣周圍有126個島嶼，絕大多數是無人小島，以前有的島嶼還有特務藏身。
並且這附近有近6000平方公里的海域，咱們這邊聲吶系統太少。
羅副部好不容易調來3套，光靠這個，很難搜尋如此大的海域面積。”
頓了頓，他又指了指地圖上一個頗大的海島，繼續說道：
“這是縣裡的第二大島，東壁島，便是在它的近海，發現陌生潛艇訊號。
但昨天，3部聲吶全部調到該海域搜尋，一無所獲。”
秦遠瞥了一眼，發現東壁島離牛山島頗遠，他朝牛山島的位置指了指，不動聲色問道：
“這個島，好像是縣裡唯一一座有燈塔的島嶼，它上面有人居住嗎？”
孫志國搖了搖頭，回道：
“這個牛山島面積很小的，離主島又遠，夠偏僻，是無人島。
聽水生提過一嘴，那上面的燈塔年久失修，已經廢棄，好像以前曾有鬼子間諜藏身過，讓水生他爺發現，斃了。
嗯...水生也是2組的隊員，是縣裡的民兵隊長，派到我們隊當嚮導，他爺也當過民兵隊長...”
不知不覺間，遠處的海岸線清晰可見。
秦遠把地圖還回去。
而後哥倆坐到三輪摩托車上等著。
不多時，大渡輪在一個簡陋的海港邊停泊。
海港邊雜亂地停著許多漁船，還搭建了很多低矮的房子，入目可見許多身著對襟短衫的疍民，風吹日曬的面板黝黑而又滄桑。
疍民是指南方居住在水上的族群，大都以船為家。
三輪摩托上岸，秦遠仔細環視一圈海港，好奇問道：
“萍潭縣的疍民數量應該不少吧？”
孫志國一腳踩下腳踏點火，啟動三輪摩托，同時嘴上說道：
“可不嘛，萍潭耕地少的可憐，但漁業發達，島上10來萬人口，近一半是疍民。
他們以船為家，流動性強，像那些密集的船屋，隱蔽性也有，蠻容易被特務利用。
聽水生說，尤其是10多年前那會兒，疍民裡的特務可多了，不過當下管控加強，大大加大特務藏身難度。
但阿遠哥，疍民人多眼雜，咱們調查阿波丸案子，還是要警惕的。”
“我曉得的。”秦遠面露正色，點頭回道。
。
傍晚，橘黃的太陽掛在西邊，鹹腥的海風撲面襲來。
島上路不好走，三輪摩托“突突突”地一路顛簸，孫志國總算帶著秦遠來到縣裡招待所。
招待所挨著縣政府，條件簡陋。
住的屋子搭建的低矮、緊湊、牆厚，一溜的石頭厝房子，瞧著很堅固，抗風抗雨。
三輪摩托在招待所門口停下，秦遠下了車子，四下一瞧。
東面近海，海邊離這能有二里地。
耳邊又是一陣“突突突”的聲響，是從不遠處寫著“發電房”的大石頭屋裡傳來。
孫志國順勢解釋道：
“這邊嚴重缺電，全縣用的電，全是發電房裡九組柴油發電機發的電。
還沒到天黑，羅副部是工作狂，估計又指揮各隊人馬，開著偵察船，在海域搜尋呢，得晚上才回來。
天色不早，遠哥，我先帶你去食堂，弄口吃的，墊墊肚子。”
說罷，孫志國帶著秦遠在招待所先轉悠一圈，果然沒發現調查部的其他成員。
於是哥倆來到食堂，花了點糧票，買了晚飯。
地瓜稀飯+光餅，配個土筍凍。
石厝房窗戶建的很小，光線暗，哥倆搬個小木凳，到招待所院裡吃。
“呲溜”喝了口香噴噴的地瓜稀飯，孫志國笑著說道：
“縣裡土地貧瘠，大多種玉米跟地瓜，全縣水田僅有100畝，晚上能吃上這個，很好啦。
遠哥，你先嚐嘗這個土筍凍，味道應該還行。
對了，還有這鹽鴨蛋，我姐準備的，特意讓我分些給你，遠哥拿著。”
說罷，他從包裡掏出好幾個鹽鴨蛋，塞過來。
“大丫有心了。”秦遠沒矯情，笑著接過鹹鴨蛋，又看看土筍凍。
這東西瞧著有些像豬皮凍，不過是用沙蟲做的，彈彈的，雖沒有蘸料，但賣相看著還行。
他好奇夾了塊土筍凍，嚐了嚐。
脆生、鹹鮮，沒蘸料，有一股子很明顯的腥味。
秦遠吃不慣，擺擺手說：
“腥味有些重，衝頭，吃不來，我也帶了一些小菜，味不錯，一起吃。”
說完，他從包裡掏出一罐醬菜。
離開時，白藍怕他在外面吃不好，準備的這些，醬菜量不少，還特意拌了小車麻油，看著就有食慾。
“好東西！這醬菜瞧著就下飯。”孫志國目露驚喜，掏個鹹鴨蛋，吃著醬菜，跟秦遠美滋滋地享用晚飯。
哥倆吃到一半，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喊。
“喲，這是吃著呢。”
秦遠轉頭看去，見一個穿著樸素單衣的青年走進來，後面跟著個身穿草綠色軍裝的漢子。
倆人走到近前，目露熱切地看著秦遠。
接著單衣青年熱情說道：
“您就是秦組長吧，早就聽羅副部唸叨您呢。我是黃小偉，二組的技術員，負責調控聲吶系統，請多指教。”
軍裝漢子有些木訥，嗡聲說了句：
“賴水生，本地民兵，給各位領導當嚮導，往後有什麼事情，秦組長儘管下命令。”
“兩位同志好！”秦遠笑著點頭示意。
這趟任務有保密性，他跟兩人簡單握個手，並沒敬軍禮。
並且，羅副部帶的這個‘阿波丸’調查組有10多人，對外宣稱是海洋地質調查團隊。
至於賴水生、孫志國這倆穿著草綠色軍裝，倒沒什麼，當下這是流行服飾，普通百姓也穿的。
一番寒暄之後，孫志國疑惑說道：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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