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四盒米飯,兩盒菜,倆老頭捂著肚子,一臉滿足。
“舒坦了,還是捨得放油的豆腐、雞蛋好吃,還是菜油做的哩。”王大全感嘆一聲。
這時,胡濟祥腳步匆匆走了過來,輕輕把倆飯盒放到桌子上,笑道:
“秦隊,您要的燒豆腐,我又多做了兩份,多油料香,下飯!”
“麻煩胡師傅了。”
“不麻煩,順手的事,您先吃著,我去別的事了。”
胡濟祥邁步離開,見他如此尊敬、甚至討好秦遠,倆老頭一陣驚奇。
“阿遠,那大廚剛剛叫你秦隊,你當大幹部了?”王大全詫異問道。
“嗯,二等功轉業起點高,領導又賞識我,讓我當了保衛科的隊長。”
“阿遠這是出息了啊,這保衛科隊長,估計比我那二兒子都強,三柱,你和桂蘭總算熬出頭了。”王大全又是羨慕,又是感慨。
秦三柱沒有說話,兩眼不禁落淚,只覺老懷寬慰。
秦遠笑著把兩個飯盒朝前面推了推,溫聲說道:
“燒豆腐好吃,爸,你和大全爺一人一盒,帶回去給根寶、小霞他們嚐嚐。”
倆老頭這次倒是沒拒絕,王大全高興著說:“根寶有口福,這次算吃著了。”
秦遠又想到這倆剛說來城裡辦事,當即好奇詢問道:
“爸,你們來城裡辦什麼事?辦成了嗎?”
王大全忍不住皺起眉頭,嘆氣說道:
“咱這水稻長的好,運氣好,一畝地最高能收500多斤稻穀,比北方每畝能多收100多斤。
這不年景變好,乾旱走了,公社決定把一部分旱田整一整,改成水稻田,我們生產隊整了十幾畝。
然後稻種就不夠了,我和你爸便進城打算挑種,買種,糧站、合作社...跑了好多地,空手而歸。”
當下雜交水稻還沒研製出來,好的稻種對於產量至關重要。
秦遠記得橋東生產隊的稻種,是大全爺帶著幾個種地能手精心挑的。
在水稻剛割下來時,曬著烈日,走在田間、稻垛,一株株挑選,選擇稈壯穗頭大、顆粒飽滿的稻子,作為稻種。
這會交了糧,村裡剩下自己吃的那點陳稻,也挑不出什麼好稻種。
“鎮上每月的稻種大集呢,也買不到稻種?”秦遠詫異問道,“還有找鎮上的農站幫忙呢,那邊也能買到種吧?”
“好多生產隊都改了水稻田,稻種大集不辦了,好稻種,人家都捂在手裡,自己用。
咱們鎮人多,足有3萬多口,鎮上農站,也去看了,稻種不行,都別人挑剩的,而且那裡人架子大著呢,態度也不好。”
王大全臉上帶著遺憾,從身上掏出厚厚一沓毛票,顯示決心,繼續道:
“這好稻種,實在太難得了,哪怕2塊錢1斤,生產隊都捨得出,可就是買不到。”
好稻種的確珍貴,秦遠知道,像前兩年大饑荒年,村裡哪怕餓的再狠,也從沒想過打稻種的主意。
甚至前世學農時的偶像袁教授,當下應該已經開始雜交水稻的探索。
他的傳記裡寫過,他為了一株好稻種,不惜花光身上所有積蓄。
秦遠是懂種地的。
心裡想到,當下農民育種,採用的溼潤育秧法,需要的稻種比後世多不少,一畝地大約要8斤稻種。
那每畝光稻種就要16塊,再加其他肥料、人工等費用。
秦遠心裡一番計算,種地虧錢的。
民以食為天,虧錢,大全爺他們也要種!
斂去思緒,秦遠問道:“村裡的稻種,還差多少缺口?”
“足足差了120斤。”
秦三柱為難回了句,接著似是想到什麼,兩眼發亮問:
“兒子,這農科院裡應該也種了水稻吧,你說咱們能在這買到稻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