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能就是風清宴在撒謊,他在騙他。
紅眸微眯,曼喀什亞以一種苛刻而尖銳的目光把風清宴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了,最後定格在那雙和他完全不同的眼睛上。
在那雙眼睛裡,沒有對他的畏懼和戀慕,好似他面前的曼喀什亞並非蟲族的完美造物,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
一直在誇讚和追捧中成長起來的曼喀什亞何時受過這等對待,哪怕是不知道他身份的異族,也會對他的長相露出欣賞或貪婪的目光。
可偏偏風清宴什麼情緒都沒有,看著他的目光平靜得不像話!
越想越氣的曼喀什亞也顧不得心底對風清宴的猜測,他必須要讓風清宴正視他的美貌,並露出和其他人一樣的著迷!
打定主意的曼喀什亞收回自己失禮的姿態,不急不慢道:“看來你不知道啊。
在蟲族,是不可以隨意評價一名蟲族身上的氣味的,因為這是蟲族女王才擁有的權利,你作為一名人類,是想要行使蟲族女王的權利嗎?”
一個升級到外交關係的罪名扣到了風清宴的身上,稍有不慎,風清宴便能到宇宙法庭走一趟。
面對曼喀什亞的質疑,風清宴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轉移到場上。
“不知者無罪,且你也說了在蟲族,那是你們蟲族的規則,和我這名人類有什麼關係?
這位同學,人類可沒有義務去了解你們蟲族的所有規則,你現在用蟲族的規則去判一個人類的罪,我是否能理解你把人類劃分到了自己的統治範圍內?”
不就是上升罪名麼,風清宴也會。
看著風清宴似笑非笑的表情,曼喀什亞也笑了。
“怎麼會,我們蟲族一向規矩森嚴,從不干涉它族律法。只是雖說不知者無罪,但這位同學你到底還是冒犯了我,總不能連個道歉都沒有吧。”
撐著腮幫子,曼喀什亞拉近了和風清宴的距離,那雙漂亮澄澈的赤瞳倒映著另一張漂亮的面孔。
換作平日,能被曼喀什亞如此專注地注視,被看的那人指不定在心底樂瘋了,哪像風清宴這樣連一個眼神都不多給。
並不意外曼喀什亞在聽到她把事情也上升到兩族政治問題後會選擇後退一步。
既然對方的情緒已經緩和下去,風清宴自然也得為自己之前的失禮行為道歉。
即便這事非她故意為之,在曼喀什亞出聲前,她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但錯了就是錯了。
轉身看向曼喀什亞,風清宴誠摯道:“對不起,我不該在未知你種族的情況下,隨意對你身上的氣味進行隨意的點評。”
本以為還得和風清宴再糾纏一段時間,也沒指望能從他口中聽到道歉,曼喀什亞純粹是藉著這個理由來進一步瞭解風清宴的性格。
只是誰想到,風清宴還真就道歉了。
曼喀什亞愣了一瞬,然後翹起唇角,帶著絲絲不易察覺的愉悅道:“我接受你的道歉,畢竟擬人程度過高總會帶來這些讓人困擾的問題。”
看著對方略顯得意的模樣,風清宴把話題轉回到一開始的事情上,“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從校服上看,曼喀什亞歸屬於第一軍校,位置本不該在這個區域,結果他卻正正站到了她的面前,還跟自己打起了招呼。
經風清宴這麼一提醒,曼喀什亞也想起來直接過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了。
“我沒什麼別的事,就是看你挺強的,想過來認識認識,說不定以後還能有個照應。”
曼喀什亞倒也沒和風清宴玩什麼彎彎腸子,直接將自己的目的直白告知,聽得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同族欲言又止。
殿下啊,你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又變了呢?
然而對於曼喀什亞的說辭,風清宴是半點兒都不信。
她學著曼喀什亞的動作,一手托腮,漫不經心道:“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藉著你這張漂亮的臉蛋,讓我喜歡上你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藉著剛剛的空隙,風清宴簡單搜尋了番其它種族喜歡上蟲族的案例,結果出乎意料的多,甚至到了一種恐怖的數量。
明明在之前沒有任何預兆,結果卻在見到某一個蟲族後,突然爆發出空前強烈的喜愛,一如她不遠處坐著的那名無辜人士。
風清宴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哪怕是見色起意,也不可能一下子讓一個人的感情轉變得如此迅速。
四所軍校的考生並沒有用什麼特殊的方式隔開,想要看見對方長什麼樣子,多的是機會。
可問題是該人前面對曼喀什亞沒什麼特別的感情,結果曼喀什亞一過來,用一種格外曖昧的姿態對她說完話後,他就瞬間變了一種眼神。
魅惑類的術法和能力風清宴見過不少,像這種突然就對某一個事物產生了強烈的情感,不是中招就是中招了。
心底有了一定把握,風清宴才會故作玩笑地把話說出來,至於到底是不是,接下來就看對方的表現了。
完全沒想到風清宴的下一句話是這樣,曼喀什亞唇角揚起的弧度一僵。
不過很快,他就收斂好臉上的僵硬,恍若無事道:“要是我能僅憑這張臉就讓清宴你喜歡上我,那我可得像你們人類那樣燒高香,慶幸我的上一輩給了我這麼一張好臉。”
說著,他有些遺憾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用一種近似哀怨的目光看著風清宴。
“我這個想讓你對我有好感的蟲沒能憑藉著這張臉得到你的喜歡,反而你這張不輸於我的臉卻讓我倍增好感。”
面對曼喀什亞這控訴又告白的話,風清宴連眉頭都沒動一下,擺明了是不相信曼喀什亞。
雖然已經對風清宴接下來的反應有了一個猜測,但是看到風清宴這般的無動於衷,曼喀什亞還是忍不住泛起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