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一片廢墟的大山一角,一個光溜溜的黑腦袋試探性地從山石底下探出腦袋。
宋銘澤和發射鐳射離子炮的人絕對不可能想到,他們這一誤打誤中到底造成了什麼結果。
白離梔,上古蛇妖,因深感世間無趣而選擇閉關修煉,這一閉,就不知道閉了多少歲月,若不是大山崩塌,她或許仍會選擇繼續閉關。
將縮小到幼蛇體型的身體從山石間擠出來,白離梔只覺得如今的身體異常疲憊虛弱,或許再過一段時間,自己連變作人形都做不到了。
被山體崩塌震醒的白離梔不是沒有在發現自己身體異狀的第一時間選擇吸取靈力進行修煉,但是空氣裡原本充裕的靈力好似一下子全被什麼東西抽空了,她花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都不曾在空氣中獲取到一星半點的靈力。
難不成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這世間的靈力終究還是徹底枯竭了?那她這次閉關,世間到底過去了多少年?
發現是真的感知不到一丁點的靈力後,白離梔果斷把洞府收回丹田,變作幼蛇形態從縫隙間鑽出來。
蒼藍天幕下,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荒蕪,為數不多頑強存活的植被在這片紅褐色的大地上是那麼的突兀。
白離梔吐了吐信子,貼著地面刮過的罡風瞬間糊了她一身泥塵,讓她不顧形象連呸幾大口,這才把蛇信上沾到的沙塵吐了個乾淨。
沒想到才探出半個身子就受到了如此大禮,白離梔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決定頂著罡風外出探尋下週邊的環境。
身體已經不在山石底下,白離梔自然也不需要再花費妖力去維持幼蛇體型。
嬰兒手指細的黑蛇瞬間體型暴漲,原本細密到難以用肉眼去分辨的蛇鱗成了成人巴掌大小,平坦光滑的頭頂也隨之生出了四角,這一變化直至蛇身有半層樓高才結束。
宛若紅寶石一般絢爛奪目的瞳仁因強光拉成了一條細線,當其直直注視某物的時候,是那麼的駭人可怖,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是白離梔的真身,亦是她最真實、最不會消耗妖力的大小,且修煉到白離梔這個地步,肉身早已刀槍不入,僅憑著區區罡風想要破她的防,簡直是異想天開,故這也是白離梔為什麼會敢於冒險外出的原因。
龐大的蛇身從鬆散的地面上碾壓過去,留下一道顯眼無比的蛇道。
白離梔所在的這一片區域偏向於旱季時的熱帶草原氣候,但卻沒有熱帶草原那麼茂密的植被,只有稀稀疏疏的類似金合歡樹一樣的稀樹紮根於地表,證明這附近並非沒有活物存在。
紅褐色的大地如同一個蒸爐,放眼望去,乾燥炙熱的空氣就像是被煮沸了般,滾滾熱浪不斷從地表升起,連那枯黃色的針葉都變得死氣沉沉,讓人心生絕望。
刺目的就像是一盞千瓦LED燈泡近距離掛在人頭頂的恆星已經行至天空中間,大地的溫度不斷上升,不敢輕易依靠妖力來維持身體最佳溫度的白離梔找了一顆相對大一點的稀樹,打算等溫度消下去一些再行動。
和人形時不同,真身狀態的白離梔並不可以藉助眼皮來遮擋光線,面對著這能刺瞎人雙目的強光,她只能把自己盤成一團,腦袋藏在身體下面,以此阻隔強光對他眼睛的傷害。
天氣本就熱得不行,偏偏白離梔蛇身的顏色還是最為吸熱的黑色,即便身處在樹蔭下,也和在強光底下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悶熱的空氣就像是大夏天裡不小心把棉被蓋過腦袋一樣,但偏偏還不能一腳踢開,只能繼續忍受著這份炙烤。
一直覆蓋在眼球上的薄膜已經因為這種惡劣天氣而變得乾澀發燙,換作以前妖力充沛的時候,白離梔哪裡用得著受這種苦,隨手就是一個呼風喚雨術。
無奈現在僅存的妖力可以說貧瘠到無,只要白離梔還想以後的一段日子裡還保持理智,不退化成山間野獸,她就不能亂用僅剩的妖力。
白離梔在樹下一停就停了兩、三個小時之久,等她再度出發時,面對自己都能煎牛肉的身體,白離梔默默收回被燙的發疼的蛇信。
白離梔的探尋並不是毫無目的的,隨著她走的越來越遠,周邊的植被開始茂密起來,空氣中的水汽也多了起來。
在太陽快要沒入地平線的時候,大半個白天都在趕路的白離梔攀過一座被稀樹覆蓋的高山,一潭如同綠寶石般幽深奪目的湖水沒有任何預兆地撞入了她的眼底。
湖水的周邊是鬱鬱蔥蔥的植被,天空與岸邊的景物倒映在湖面上,形成了一幅難得的避世之景。
山谷的位置很低,白離梔拖著發燙的身軀又行了好長一段距離才游到湖邊。
白離梔過來的路上,可以看到周邊有不少動物的足跡,但和她以前見過的足跡不同,湖邊溼潤泥土上的腳印非常陌生,讓她完全想不到哪一種動物可以代入。
白離梔在暗處又守了一會兒,待看到一群像馬又像鹿的不足半米高的動物豎著耳朵來到湖邊喝水,她對這處湖水的擔憂才散了去。
不怪白離梔為什麼這麼疑神疑鬼,因為這一路上她看到的景象實在是太過奇怪了些,這讓她很容易想起她還沒閉關前看到的一些變異言論。
人類對周邊環境的影響還是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讓一方土地生靈塗炭,而且隨著科技的發展,人類對自然的掌控權越來越大,大到讓她們這些裡側勢力都不得不退讓。
大山毫無預兆的倒塌和當前與洪荒時期無異的惡劣氣候,都讓白離梔忍不住心生警惕。
雖說她並不是什麼特別珍稀的品種,但好歹也活了那麼久,整個身體也算得上是難得的寶物,要有不軌之徒貪圖她這一身血肉也不奇怪。
幾千年的歲月,足以讓白離梔看清這世間的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