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所有獸人都沉默了。
能被流放荒星,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就是身負重罪之獸,死亡對於他們大部分獸而言無非是一閉眼的事情。
但若是能活下來,除非心存死志,否則誰也不願意被一頭獵物獵殺蠶食。
“那現在怎麼辦?”要逃嗎?
眾獸你看我我看你,都明白這句詢問下的言外之意。
“連左斯都沒有反抗之力,我可不想去白白送餐,老大怎麼安排就怎麼做就是了。”
一獸人率先打破了詢問,他站起身,往駐地中心走,乾脆的背影讓他身後的獸人猶豫了一會兒,也跟了上去。
他們都是犯了罪才被流放荒星,單打獨鬥在這個星球是最為愚蠢的一種策略,他們惜命,自然不會犯蠢。
眾獸人並不知道,他們的對話盡數被隱匿在黑暗中的風清宴聽了去。
從跟著左斯進到林虎幫的駐地,風清宴就一直在收集有用的資訊,但該行動卻在最基礎的語言上被攔截了。
她聽不懂這裡的語言。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風清宴已經徹底排除這是精神系異能的把戲了,還沒有誰能擁有如此廣闊的幻境構建能力,讓五階異能者察覺不出絲毫破綻。
可這若是異世界,她又是因為什麼才來到這裡?
此刻沒有沒有誰能夠回答她這個問題,風清宴只能繼續靜下心來蒐集能夠利用的資訊。
自小就以家族繼承人為標準培養的風清宴很少接觸小說、漫畫這類題材,不過一些流行起來的元素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可即便如此,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前發生的事情,風清宴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夠達成她穿越的條件。
還有就是,為什麼其他人穿越都沒有交流障礙,她卻連一個字都聽不懂?
覺得自己這是被孤立了的風清宴屏住呼吸,從一戶人家中潛出,把自己身上的破布換下。
經過風清宴的觀察,她選定的這戶人家是個神經大條的主,少一套衣服並不會引起什麼注意。
有了完整的衣物上身,風清宴總算是擺脫了衣不蔽體的窘況,行動起來也更能放開手腳了。
就像是陰影裡的鼠類,在確定這個團體的規模後,風清宴放棄了悄悄融入這個駐地的念頭,隱匿於黑暗中。
不同於常規的人類駐地,據風清宴觀察,這個小團體更接近於幫派或僱傭兵,因為人數不多,基本不會出現誰不認識誰的情況。
因為不會這裡的語言,不知道這裡最真實的情況,風清宴不可能貿然在他們面前露面,只能繼續潛伏於黑暗中。
最重要的,是她要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以及自己清醒前又發生了什麼。
派去探查左斯遇上怪物的地點的隊伍很快就返程,上報的情況和左斯所說的情況相符,且還有一個讓獸人放鬆神經的好事。
“……雖然我們過去已是一天後的事,但怪物離開的痕跡並未消除乾淨,那個方向是黑巖的勢力範圍,只要沒有意外,那頭怪物只會和黑巖對上。”
左耳缺失了一半的獸人將觀察到的種種向雲嘯道出,說到後面,不由帶上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自從林虎建立,黑巖就一直和他們不對付,好幾次給他們下絆子,現在黑巖倒黴,他自然是想要看樂子的。
“不要放鬆警戒,那頭怪物誰也不知道有沒有智慧,我可不想聽到有廢物因為自大而死在它的口下。”
能夠白手建立一個勢力,還在這片森林佔據一方土地,雲嘯自然不是沒頭腦的蠢貨,面對手下的幸災樂禍,他只是淡淡敲打了一句。
“老大你就放心吧,跟了你這麼多年,我們知道尺寸的。”獸人笑臉以對,但心底下卻對雲嘯的敲打嗤之以鼻。
不就比他們手上多幾條獸命嗎,拽什麼拽。
缺耳獸人並沒有把雲嘯的敲打記在心裡,他把怪物向著黑巖方向離開的訊息告知給相熟的獸人,很快這個訊息便傳遍了整個駐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卻能感受到駐地巡查力度減弱的風清宴把目光投向缺耳獸人。
發生了什麼?
懷揣著這樣的疑惑,風清宴拉遠了與獸人的接觸距離,但偷聽他們交流的次數卻沒落下。
就這樣,風清宴在林虎幫駐地一待就是半個多月,久到左斯脫離了雲嘯的監視,林虎幫的行動不再刻意收斂。
在風清宴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九天,跟隨獸人一起外出的她掀開了這個世界真實的一角。
廝殺聲、哭喊聲、哀嚎聲、狂歡聲響徹耳際,形成一幅由血肉骸骨、痛苦凌虐組成的血腥畫面。
風清宴不知這場虐殺的緣由,也不知是什麼樣的仇恨才會讓這群人對另一群人痛下殺手、凌虐羞辱。
末世的發生讓風清宴深知人口的重要性,在國家的干預下,沒有人敢隨意對另外一人下死手。
可是在這裡,生命好像是最不值錢的貨物,只要足夠強,那便可以隨便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風清宴沒有出手,她靜靜地看著這一場廝殺從開始到結束,看著黑褐色的土地染上鮮紅。
風清宴不是割肉喂鷹的聖人,她不可能冒著對上百來頭巨虎的風險去救一群不知深淺、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暮色悄然降臨,林虎幫的獸人開始打掃戰場,防止引來某些貪婪的傢伙。
“老大果然沒有猜錯,新流放的一批獸果然是在往這邊來,這下好了,咱們往後幾個月的物資都不用愁了。”
說話的獸人右臂被撕扯下一大塊血肉,但他卻毫不在意地拖著一頭頭顱都癟下去的黑熊扔到屍堆上。
“還以為這批傢伙能有多強呢,沒想到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傢伙。”掐起特意留下來的一名獸人下巴左右看了看,打量商品的目光惡劣又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