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氣提將上來,化作三四米高的大熊,把他整個人籠罩住。大熊齒怒爪利,霸體雄壯,顯得威風凜凜。
羅衡冷笑道:“以前因你是官,才讓你七分,當真以為我怕了你嗎?”
煙凰氣爆出體表,渾身頓時也被白色的火焰所籠蓋。
他們兩人雖然同在舟山府,但一直互相忌憚,從未真正交過手。此時第一次對戰,竟然便是一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勢。
那怪人道:“你打他,有把握嗎?”
羅衡道:“我看這狗官不順眼很久了。只要你把其他人看好,我便斬他頭顱下來送給你。”
那怪人眼珠子咕嚕嚕地朝眾人轉了一圈,笑道:“放心,他們交給我了。”
羅衡再不打話,身影一晃,已躍到梁振東上方,右拳直擊而下。梁振東提臂格擋。砰的一聲,拳臂相交,雙方的勁力迸射出來,揚起一陣烈風,旁邊的傢什哐哐震動。
那怪人身體一半沒在地下,一半扒在羅衡座椅的扶手上,姿勢怪異,嘿嘿笑道:“看來這老頭修為不弱於你,你可要當心了。”
羅衡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強悍,不敢大意,拳腳如風,煙凰氣白光閃耀,不斷與梁振東的氣勁碰在一起。翻翻滾滾鬥了上百招,但覺對方出手穩妥,十招倒有八招是守勢,偶爾甩出一式攻擊,必定是凌厲萬分,令人防不勝防,稍有不慎便得丟了性命。忖道:“這狗官一心求穩,必是擅長持久之戰,我偏不如他所願,來個速戰速決!”
雙手一張,煙凰氣化作一隻鳳凰高唳而出,體型比之當日打滄海時的那隻大了數倍,單單一邊翅膀便蓋住了梁振東的大熊,長長的尾巴在大廳上空搖擺遊曳。滄海識得厲害,叫道:“小心,別碰它!”
眾人紛紛退避。大熊整個身軀都處於火鳳凰的籠罩之下,大廳里人多顯窄,若往旁邊避開,難免殃及無辜。梁振東當即氣勁回斂,大熊俯首矮身,雙臂環抱,將其護在身下。羅衡獰笑道:“我就知道你會躲在烏龜殼裡。”
單手一揮,火鳳凰狂撲而下。但聽一陣振聾發聵的爆炸聲響起,大廳中心一團熾烈炫目的光芒四射,周圍的牆體無數裂縫蔓延開來,泥石紛落,整個大廳搖搖欲墜。
那團光芒包裹住了大熊,不斷晃動,似在腐蝕對方的護體氣勁。大熊不堪重負,腰身越彎越低,眼見難以支撐,勢將斷折,那怪人道:“不要大意,他要反擊了。”
話音剛落,那大熊在即將崩潰之際,忽然像繃到了極點的皮筋,腰身猛地挺直,朝上一拳打出。
砰聲大響,那團光芒應拳崩碎。羅衡不由得退了一步。白色火焰紛飛中,那氣勁所凝化的大熊卻也到了極限,緩緩消溶,露出裡面的梁振東。
就在這護身大熊剛逝,新的防護未生的時候,那紛飛的火焰之中突然傳出長唳,然後焰苗撥動,一隻小小的火鳳凰撲扇而出,閃電般撞到梁振東身上。
這一下變起倉猝,梁振東萬料不到大鳳凰裡竟還藏著一隻小鳳凰,又正當自己真氣盡斂的瞬間,幾乎沒有防護。但聽得炸裂聲響,梁振東倒飛而出,雙腳在地板噔噔噔連退七八步,終是支撐不住,仰天摔倒。
眾人細看,見他雙臂血肉模糊,胸前焦黑,身上兀自冒著煙氣。若非百忙中透了一點真氣在雙臂,護住面門,恐怕已命喪當場。那邊羅衡呼呼喘著粗氣,顯然消耗也是極大,但看見這位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勁敵的狼狽模樣,不禁恣意狂笑,叫道:“老匹夫,你想不到我這麼快就使出了全力一擊吧?你自以為步步為營,想穩打穩紮,怎知我卻勝負險中求。如今你戰力已失大半,憑他們幾個小小侍衛和三千嘍囉,能奈我何!”
梁振東艱難爬起,鮮血點點滴落。羅衡手中煙凰氣凝出一柄火焰劍,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詹費和張侍衛一齊躍出,要待阻攔。忽然地面震盪,一面土牆平地升起。兩人急忙退避。那面土牆將他們與梁振東隔了開來。那怪人道:“這是他們兩個人的戰鬥,任何人不許插手。否則,死!”
張侍衛道:“哼,就怕你沒這個本事。”
兩人竟不理他,足尖同時一點,又向羅衡躍去。那怪人正欲發動土牆攻擊,突然臉色一變。轟隆一聲,土牆猛地倒塌,泥塵漫天中,兩人已穿越過去,一左一右攔住羅衡。
那怪人卻扭頭看向另一邊,道:“原來還藏著一位高手。閣下又是何人?”
那邊孤伶伶地立著一人,柳眉紅唇,身形纖細,卻是之前跟張侍衛一齊站在梁振東旁邊的那位女子。只因她長相普通,又從頭到尾不曾開口說過話,大家都以為只是梁振東的一名普通親信,所以注意力都沒放在她身上。她行事低調,出手又十分隱蔽,倘若不是那怪人指出,都沒人發現是她擊破了土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