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塵錄

第66章 笨蛋滄海

正欲轉頭去看,突覺身下一沉,石橋傾側下墜,險些沒站住。這明顯是石橋失了平衡。滄海急跳下大石,一邊往回疾走一邊叫道:“吳兄,吳兄,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回答。滄海一顆心沉了下來,加快速度,越過中間石墩,往原先的那端奔去。但見石橋上空蕩蕩的,一直奔到盡頭也沒半個人影,那吳直直竟是不知所蹤。

滄海朝著下面氳氤的淵底大聲呼喊,除了沉悶的石谷返音,沒有任何回應。石橋卻因他靠得太近末端,兩頭的上揚下墜之勢掉轉了過來。無奈只好又向中間移了十幾步,石橋這才穩下。

滄海站定在石橋上,不敢再亂走動。此時石橋上只剩他一個人,無論向哪邊移動,哪邊必定失衡下沉。雖然他的位置不是在最中間的石墩處,但離崖壁也有相當遠的一段距離。抬眼向崖頂看去,又無路人經過,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此時他心中也大致明瞭,自己多半是被那吳直直給騙了。只因他半夜讓地兒給自己睡,下來的時候又大大方方地將鎦銖石交給自己保管,種種先入為主,樂善豪爽,令人不由得產生信任之感,所以後面自己把鎦銖石全數交給他的時候,便不曾有半分疑心。

什麼大戰遺留的兵器,什麼前人意念自生鎦銖石,都只是為了最後把自己身上的鎦銖石一股腦騙走罷了。

甚至連名字都未必是真實的,修煉之人,又是衣著光鮮,哪有叫什麼吳直直的道理?

滄海滿腔鬱悶之情,卻無發洩之處,默默呆立了半天,最終嘆了口氣,只能自認倒黴,坐在石橋上,隨著淵風微微搖晃。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滄海在方寸之地活動,既無聊又難熬,眼睜睜看著陽光由東照轉為西斜,一天居然就這樣過去了。周圍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出現。

傍晚時分,崖頂的天空夜幕初臨,半亮半暗的時候,忽然崖頂傳來一聲咯咯咯的笑聲,道:“笨蛋。”

滄海心中一動,抬頭看,上面一片空蕩蕩的,卻哪裡有半個人影?叫道:“子汝姑娘,是你嗎?”

沒有人應。

須臾,淵間傳回來一陣“子汝姑娘”“是你嗎?”的迴音。滄海又叫了幾遍,卻全然是白費力氣。剛才那笑聲就像是幻覺一樣,再不復出現。

滄海頹然喪氣,心道:“方才那笑聲倘若真是子汝姑娘,我叫得這般大聲,她定能聽見。但這淵間塵積如煙,天色又暗,若不是細心尋找,未必能看見我的所在。”

又想:“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談不上什麼交情,之前分別的時候,我說的話大概還得罪了她,即便她聽見了,又憑什麼要來救我呢?滄海啊滄海,你可太不會做人啦。”

想到這裡,便放棄了繼續呼喊的打算。仔細觀察四周,想要找出一絲自救的辦法來。

日落之後,淵風又起。石橋搖晃得厲害。滄海稍微移了一下位置,感覺橋上的平衡點有些變了,然後猛地省起:“那吳直直說石橋這一端是由風壓壓住,是以對面雖然多了一塊大石,仍能保持平衡不掉落。他雖然騙了我下來,但這個說法卻有一定的依據,倒不一定是假的。”

當下站起來去感覺石橋支點的變化,果然隨著夜意漸濃,淵間的風也漸大。那些風乃是水平吹過,與石橋上翹下墜的力道相悖,雖然加劇了石橋的搖晃程度,甚至有時候兩頭還會划起小圈圈,卻不再那麼容易往下沉了。

滄海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往崖邊靠攏,等到離崖壁僅五六米的時候,猛地加速奔跑,在石橋末端跳起,手腳並用,又在崖壁間借了幾下力,嗖嗖幾下,終於躍回了原來的崖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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