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風笑了笑,道:“總而言之,丁宇爍就是奔著睿兄來的。”
滄海向子汝瞟了兩眼,心道:“不知為何,自打從玉衡殿出來後,子汝姑娘總是不高興。”問道:“既然如此,怎麼他一直在袖手旁觀?再不出手,狩獵大會都快要結束啦。”
濯風道:“這不是還沒結束麼。今天是第六天,明日才是決戰之時。何況現在就算他不出手,睿兄卻也沒能閒著。”
滄海稍作思索,恍然拍手道:“啊,原來如此,他打的是消耗戰。”
濯風道:“不錯,睿兄再強,人力終有窮盡時,這些天沒日沒夜地打過來,免不得會身心疲憊。與他糾纏的人中,本身就有不少是丁家的。睿兄心高氣傲,又把別的隊伍都得罪了,惹得全大會的人來跟他為難,豈非正中丁家下懷?”
子汝道:“哼,我看他精神得很,一點兒也不疲憊。”
濯風道:“這一年來,聽說睿兄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恐怕他是習慣了。不過,就算睿兄疲累得只剩下一半的實力,丁宇爍也不是他的對手。我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子汝道:“什麼事?”
濯風道:“大會里面,有外人混了進來。”
滄海心中一凜,道:“對了,風兄之前還親手殺了兩個。”
濯風道:“修羅島地勢甚廣,外人要潛進來並不難。而且修羅島一直屬於半封閉管制區域,皇城裡的人不會不知道,在舉辦大會的這個節眼裡不請自來的,必然沒安好心。”
滄海道:“不知這些人混進來是什麼目的。”
濯風道:“且看著吧。混進來雖然不難,但上島時經過的陣門光幕有修為限制,一旦超越將的級別,光幕會自動識別。所以能順利透過光幕的,憑我們這些參加大會的人便能應付。”
夕陽隨著眾人一路的戰鬥漸漸沉落,夜幕如紗,籠罩了整個大地。很多東西都看得不是那麼清楚了。荒野漫漫,影影綽綽的到處都是人。數千人隨著那座移動的山影一路而北,呼喝聲此起彼伏,間隔便有人衝上前跟樊睿交手,結果無一不是狼狽而退。
一路走一路打,又行了十數里,夜色趨深,樊睿拖著鎦銖山上了一座高坡,忽然停下腳步,朝前方眺望了一下,然後在坡頂坐了下來。
有人趁他背對著自己,似乎沒有防備,猛衝上去,雙掌齊拍,一股靈力波奔騰而出,朝坡頂那身影襲去。
樊睿正眼都沒看,回手一掃,砰的一聲,那股靈力波受擊,掉頭沿原路返回,瞬間打到始作俑者的身上,連同周圍的幾個人一起炸飛。
樊睿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端端正正地盤坐於地。眾人一方面懾於他的神勇,一方面不知他意欲為何,遲疑著不敢上前。有一部分跟了他幾天的人卻就地或躺或靠,似要停下來休息。
不遠處的丁宇爍也帶著人坐了下來。其他人見大隊人馬都是如此,雖然不明所以,卻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照做。
靜夜的曠野之中,數千人圍著那個高坡,一片鴉雀無聲,氣氛甚是怪異。
忽爾一陣清風捲掠而過,推開天上層層積雲,一縷月光從縫隙裡斜照而下,坡頂上的鎦銖山折射出紅色的透光,如同巨大的紅寶石一樣,煞是美麗。樊睿端坐於紅寶石旁邊,衣訣飄飄,長髮亂舞,半身明亮半身昏暗,油然而生出一股英武之氣。
但見他乘風打坐,雙目閉起,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過了良久,耳敏者聽得他鼻息稍重,居然像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