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一道巨大的光芒在人叢裡閃過,轟隆一聲,落在前方几百米處,硝煙升騰成雲,瀰漫了天空,久久不散。
巨拳經過的地方,堅實的地面受到超強的風速衝擊,出現了一道數丈寬的深痕,前後延伸幾百米。盡頭則是一個因爆炸而形成的大土坑。深痕的兩邊,哀嚎遍地,許多人根本未曾反應過來就已被巨拳擊中。之前樊睿基本上都是每當受到攻襲的時候才會還一下手,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出擊。僥倖逃過一劫的人見他一拳之威,竟至於此,不由得駭然變色。
樊睿一手拉繩,一手舉著缽大的拳頭,朗聲道:“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
有人長嘆一聲,垂手退至隊伍後面,算是放棄了爭奪,黯然退場。隨後越來越多的人自覺大局已定,紛紛收了兵器法寶,轉擬作壁上觀。
這一拳,打得接近三分之一的人直接選擇了退出戰鬥。剩下的人雖然猶未肯放棄,看向樊睿的目光裡卻透露出深深的忌憚。
突然間,不知哪個角落裡飛出一記寒芒,砰的一聲,把一個受了傷剛爬起身的人打翻在地。接著一條人影越眾而出,走到那受傷的人身邊,趁著對方難以還手,在其身上一通摸索,搜出兩塊鎦銖石,然後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揣進自己兜裡。周圍的人不禁一陣愕然。
那人綠衫灰褲,赫然便是剛才混在人群裡煽風點火的那個人。樊睿冷冷地看他做著這一切,既不說話,也不阻止。
遠處的滄海卻一眼認了出來,道:“這個甄樂寅,果然還在。”
子汝一臉嫌棄道:“專撿這種現成便宜,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此人果然噁心得很。”
吳曲笑道:“噁心是噁心了些,但狩獵大會是淘汰制,拿到鎦銖石才是正理,撿便宜也不違規嘛。”
子汝道:“哼,所以這就是你騙人家玩蹺蹺板的依據,是不是?”
吳曲瞟了一眼滄海,道:“非也,非也。有人天天守著花兒,為它遮風擋雨,寵它溺它。有人剛剛路過,卻想偷走花兒,居心叵測。我只是看不過眼,要給小偷一個小小的懲罰罷了。”
子汝臉上一紅,啐道:“亂七八糟的,鬼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滄海專心觀看戰局,也沒留心他們的爭吵。只見甄樂寅對著地上的傷員們一個個地打過去,從中奪取了不少鎦銖石。有人斥他沒有道義。甄樂寅冷笑道:“這裡是狩獵大會,是戰爭的模擬。在戰場上,你跟我講什麼道義。”
周圍有不少人暗暗點頭,覺得他這話說得倒也不無道理。那人惱羞成怒道:“總之你乘人之危就是無恥行徑。”
甄樂寅不屑道:“無恥麼?我怎麼覺得挺多人喜歡啊。”把手中的幾顆鎦銖石往人群中一撒。人群頓時一陣騷亂,爭先哄搶。
甄樂寅道:“看,這不是搶得挺熱鬧麼?話說得好聽,手腳卻都挺老實。”
那人登時答不上話來。
樊睿由得他們大打出手,拖著鎦銖山揚長而去。前方的飛皇山赫然在目,顯得越發清晰了。山頂那座寬闊的高臺上,高高豎起著一竿旗幟,在風中抖擻飄揚。旗幟乃狩獵大會終點的標識。只要到達高臺,把這些天得到的鎦銖石放進其中的法陣,法陣就會自動識別每個人的鎦銖石數量,以此作為評判試煉成績的重要依據。
而現在,剩下的這段路程便成為了參與者們改變命運的重要節點。在這段最後的路程,每個人身上的鎦銖石數量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化。這意味著,爭奪會空前地激烈。
擁有最多數量鎦銖石的樊睿,自然是每位參與者的眼中釘,無人不想從他身上分一杯羹。無奈這塊骨頭太硬,啃了這麼多天愣是沒啃進半分,那座鎦銖山反倒越堆越高。一些人只好把目標轉移到別的人身上。尤其是在甄樂寅從那些已經沒有多少還手之力的傷者身上搶奪鎦銖石之後,人們的慾望更如大江決堤,一發不可收拾。本來一致對付樊睿又各懷鬼胎的各個隊伍四分五裂,相互偷襲攻伐,一時間刀光劍影,術法亂飛,爆炸聲此起彼伏,平原上一片混亂。
亂戰之中,也有一些不知底細的人朝著滄海一干人撲殺過來,誰知他們這幾個人沒有一個是好拿捏的,一個個還沒近身便被狠狠地打飛了出去。縱觀全場,倒是他們這邊最為安定。
這一來,圍攻樊睿的人少了,前進的速度愈加快捷。眼見距離飛皇山越來越近,突然之間,前方憑空起了一陣風,一股寒氣從中透將出來,接近者為之一凜。
樊睿嘴角微微上揚,輕蔑之意溢於言表,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邁開大步徑直向著那股寒氣踏了進去。
第一步落下,只感覺冰凍入骨。第二步落下,驀地裡腳跟一緊,似被什麼東西箍住,竟然提不起來了。低頭一看,那股寒氣在腳下凝化成冰,已將踝部以下牢牢黏結在地,並順著小腿攀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