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稜顧上前一步道:“穆某不才,也想討教一二。”
滄海道:“好說。”
穆稜顧左手一翻,掌心已多了一堆黑白棋子。右手捻起一顆黑棋,屈指彈出,嗤的一聲輕響,那顆黑棋飛到滄海左上空,滴溜溜地不住旋轉。
滄海道:“穆首領好雅興,這棋我可不會下。”
穆稜顧第二粒拿起的是顆白棋,又是屈指彈出,白棋懸在了滄海的右上位。兩顆棋子甫落定位置,便即互相對應,隱隱泛起的光芒中,黑棋延伸出一條細細的黑線,朝白棋連去。同時白棋也延伸出一條白線,朝黑棋連去。
兩條線在空中連線,形成一條半黑半白的光弦,甚是奇異。滄海道:“穆首領使的這個也是捆綁術嗎?”
穆稜顧嘴角含笑,右手揚起,中指如同彈琴般隔空一撩撥,嗡的一聲,那條黑白光弦震顫間,猛地盪出一道黑白光幕,照滄海當頭切下。
滄海腳尖急擰,右掌在桌沿一拍,借力避到一邊。那光幕一閃而逝。過了一會兒,突然啪咧一聲,那張琉璃桌從中裂開,一分為二,各自傾側在兩旁。盤兒、碟兒、碗兒叮叮噹噹掉了一地。便連地板也現出一條深深的切痕,湯水順著切痕流動,滲進地下的泥土。
穆稜顧道:“好教滄掌門得知,穆某這一手陰陽子琴矩並不是捆綁術,而是攻擊術。”
滄海知道現在雙方還沒破面,所以剛才的攻擊還只是試探,道:“謝穆首領提醒了。”
穆稜顧道:“不用謝我,因為接下來,你體驗到的會是陰陽子琴矩真正的威力。”
拿起手中的棋子,中指連彈,嗤嗤嗤,嗤嗤嗤,破風聲中,黑色和白色的棋子一顆接一顆地飛到空中,將滄海團團圍住。滄海大約數了一下,總有十三四顆。
十幾顆棋子各自發出光芒,然後互相遞出細細的黑白光弦,四面八方地延伸出去,宛如蜘蛛網一般。看那陣勢,就算還沒彈奏出光幕,滄海身在其中,恐怕單單是那些伸遞出的光弦就能把他洞穿。
一旦所有光弦連結成功,那無數片光幕彈將開來,勢必要被碎屍萬段。
滄海眼見不妙,斜身便要從光弦間躥出。突然唰的一下,之前的那段光弦震出一道黑白光幕,朝他前面側劈而至。這一躍若是實了,便要人頭落地。滄海只好縮身退回陣中。稍不留神,嗤的一聲,肩膊被光弦劃中,頓時皮開肉綻。
這時密密麻麻的光弦已經快要成型,只剩下中心留有一點空隙。眼見避無可避,滄海唯有豁力一搏,當下大喝一聲,奧義之力極速自丹田蔓延全身,猶如火山爆發一樣,從面板毛孔噴薄而出,霎時間形成一股氣流,朝四面八方衝擊開去。
氣流激盪,大廳內頓時紙張亂飛,布匹狂舞。空中的光弦受風壓影響,不住震顫抖動,僅僅差了那麼一點點,竟是始終無法連線在一起。
這一股奧義之力爆發開來,觸膚生緊,就連羅衡都變了臉色。其餘人修為稍低,還看不出端倪,他卻已察覺到這股氣息大非尋常,看向滄海的目光一時陰晴不定。
穆稜顧見空中光弦大有紊亂之象,指尖挑撥,唯一成型的那條光弦又發出一道光幕,便要照滄海切下。孰料那光幕剛剛發出,即被氣流衝得煙消雲散。
滄海見奧義之力奏效,寬下心來。只是這種爆氣的做法缺少後續力,難以長時間維繫。那些光弦雖然暫時接不上,但只要棋子還在,穆稜顧便能立於不敗之地。想到這裡,突然靈機一動,騰出右手來,朝上空不住握壓。
眾人微微一怔,不約而同地向他握壓的方向看去。但見天花板上隱有金光閃爍,像是飄著粉塵。隨著他不停握壓,粉塵漸漸聚合在一起,金黃燦爛,竟是聚成了一顆顆的珠子。
詹費首先反應過來,叫道:“啊,那是我金縛術的殘留物。”
原來之前滄海提取奧義之中的五行火之力將金縛術蒸發,其術化作塵粒,一直在上空天花板間漂游。這時突然想起,竟是將其利用了起來。他曾在黑雲淵見過天神聚雲成術,因此有所感悟,此時危急中凝神運用,竟然成效,不由得心中大喜。待金珠聚成,五指遙遙一壓。
只見金珠激射而下,啪啪啪啪一陣亂響,空中的棋子或被擊碎,或被打落,黑白相間的光弦頃刻間消失於無形。
穆稜顧面如死灰,長嘆一聲,道:“滄掌門手段高明,穆某技不如人。”撤步退到人群后面。
滄海對他的這一式陰陽子琴矩倒也甚是佩服,方才若是光弦完全連結成型,勝負委實難料,道:“取巧而已,不足稱勝。”
穆稜顧搖了搖頭,顯是並不認同他的說法。畢竟對方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羅府稱霸舟山多年,如今卻連敗兩陣,任誰都覺得面目無光。
趙祖安在一邊早已看得十分惱火,雙臂環抱於胸,出眾而來,叫道:“我來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