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一聽,都惶恐不安,當時就亂做了一鍋粥,殺了幾十個人也沒有用,柺子哥讓我來請總把頭和羅帥回去主持大局!”
“還請總把頭和羅帥即刻啟程,不然就要出大亂子了!”
“什麼?!”
羅老歪一聽,勃然大怒。
掏出搶來,邊往回跑邊罵道:
“曹他奶奶的,這幫狗日的東西,手裡的傢伙式都是吃乾飯的嗎!平日裡耍票子,玩女人的時候可沒說怕鬼,老子看他們是誠心找茬!”
“我到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違抗老子的軍令!”
“西瓜?”
陳玉樓心中也納悶不已。
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挖出來那麼多的西瓜?
此事著實古怪,還是儘早回去為妙。
一行人於是在那卸嶺道眾的帶領下,火急火燎地趕到了事發地點。
到了地方,只見遍地狼藉,鏟子、鐵鎬丟的到處都是,挖開的土坑裡隨處可見西瓜似的果子。
在場的幾千號人分作了兩撥。
一撥是百十來號卸嶺道眾和裝備精良的手槍連,正在花瑪拐和副官的帶領下努力的維持秩序。
另一撥是亂哄哄的工兵掘子營的老兵油子,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雖然沒有人趁亂逃跑,場面也一度十分混亂。
這個說:
“哥哥哎,剛才晴空一個霹靂,大概是墓裡的孤魂野鬼知道俺們要動它,發出警告咧。”
那個說:
“弟弟呀,你看咱挖出來的這一個個西瓜,像不像一顆顆帶血的人頭,想必咱們是挖到厲鬼的老巢了,再挖下去,怕是要有厲鬼出來索命了.”
正說到心虛之處,就聽身後砰砰兩聲槍響,這倆當兵的倒黴蛋就被暴跳如雷的羅老歪拿槍“點了名”,哼都沒哼一聲,當場腦袋開花變成厲鬼了。
“曹他奶奶的,我看看哪個糊了眼的還敢亂嚼舌頭?!”
羅老歪一出場便乾淨利落地結果了議論的最歡的手下,配合上他愈加猙獰的面孔,一下子便震住了全場。
“怎麼,不說話了?你們一個個狗孃養的,拿了老子的錢,還鬧出這麼大的么蛾子,叫他麻的都看老子的笑話!”
“說,是誰帶的頭!”
羅老歪手下的部隊平日裡沒少經受他的淫威,此時見司令回來了,一個個噤若寒蟬,屁也不敢多放一個。
“曹你們組奶奶,都給老子張嘴!不說就都送你們去見閻王!”
羅老歪見沒人動彈,氣得鼻子都歪了,拉開槍栓,朝天上連放數響,聲色俱厲地喝到。
一群當兵的見司令發火了,知道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說不定就真趕場子把他們全突突了!
當即嚇得像是受驚的兔子,紛紛把手指向了平日裡最老實的幾個戰友。
羅老歪見狀嘿然一笑,也不含糊,舉槍又砰砰幾聲,把幾個欲哭無淚的倒黴蛋通通開了瓢兒。
“曹他奶奶的,都看清楚了,哪個再敢危言聳聽擾亂軍心,這幾個狗日的就是下場!”
幾千號人頭似撥浪鼓點個不休。
李長清在後面看了個真切,嘖嘖稱奇。
“好傢伙,這老土帽不愧是屠人閻王,殺起自己人來都這麼狠.”
這時,卸嶺眾人才姍姍趕到。
陳玉樓率先瞧了滿地的“西瓜”。
當下也顧不上多說,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起一個細瞧了起來。
只見挖出來的這些不知名的瓜,綠皮紅壤,看著像西瓜,其實則不然。
仔細看去,瓜皮上凹凸起伏,確實有些像是人臉,臉上斑斑點點的似有血跡。
若不知情的看見,難免會以為是土裡的“人頭”。
他用腳踏破一個,裡面瓜瓤殷紅如血,濺出好多的紅汁,很是不尋常。
端詳了一陣,陳玉樓隨手將瓜遞給身後眾人,笑問道:
“諸位可知,世上只有冬瓜、西瓜、南瓜,為何沒有北瓜?”
眾人很給面子的搖搖頭。
“其實,北瓜也並非真沒有,只是絕少有人知道。”
陳玉樓負手而立,緩緩道:
“只因那北瓜僅生在夷洞的窮山惡水之地,故此又喚作‘屍頭蠻’,傳說是死者怨氣所結,常產自地底,世上從不多見,如今弟兄們挖出來的,就是這‘屍頭蠻’!”
早年間有種講頭,凡是屈死之人的鬼魂都往下走,譬如吊死鬼腳下的地中,都會有一段黑炭。
像是被砍了腦袋的屍體底下,都會生出人頭來,這是死前的一股怨氣難滅,結而成物,一般在刑場和古戰場裡才有。
陳玉樓遍識世間方物,也曾瞭解過猛洞河流域的歷史,知道這瓶山附近本就是古戰場,七十二洞的苗人曾被元軍屠戮無數,皆拋屍在此。
因此,這地底定是怨念沖天。
挖出屍頭蠻不足為奇,反倒說明此地陰氣深重,離墓門已不遠了。
陳玉樓把所知說與眾人聽,眾人都恍然大悟,連連讚歎陳總把頭博聞強識,天下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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