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陳玉樓見他始終不開口,以為對方不給面子,心中登時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眼神不善地盯著李長清,臉色愈發難看。
他身後的三名手下見首領的面子被拂,正所謂主辱臣死,都面帶怒色,抽出兵刃在手,作勢欲撲。
不過,陳玉樓雖然惱怒,頭腦卻異常冷靜,及時制止了幾人的動作,避免當場火併。
李長清見勢態不對,也顧不上許多,急忙解釋道:
“陳居士,諸位好漢息怒,非是貧道不答,實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無奈地笑道:
“貧道並非貴行中人,對綠林中的行話暗語所知甚少。”
聽李長清如此說,陳玉樓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心知是自己草率了,開口道:
“原來如此,是陳某多慮了,還以為道長也是我輩中人,多有唐突!”
“手下魯莽,沒嚇到道長吧?”
李長清無所謂地擺擺手,笑道:
“諸位皆是義氣之人,令貧道欽佩。”
“實不相瞞,貧道自幼雙耳聰穎異於常人,後加訓練,能聽方圓百步內風吹草動。”
“適才,不慎聽到陳居士與這位兄弟所言,方知諸位原為這瓶山元墓而來,正巧貧道所在道觀就位於瓶山不遠,對這山中事物頗為熟悉,願為諸位引路,以報大恩!”
李長清這一番話,說得頗為隨意,張口就來。
陳玉樓聽完,當即有些心動。
但出於謹慎,表面上仍擺出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為難道:
“唉,道長有心了!”
“我輩中人,本就是快意恩仇,做善事不圖回報!”
“只是此行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故此不得已對道長隱瞞身份,誰料”
說著,他無奈嘆道:
“罷了,既然道長已賭大咒,想是不去也不行了!”
“麻煩道長稍後,容我等兄弟商商量一番!”
陳玉樓又對李長清拱了拱手,不由分說,拉著其餘四人披上蓑衣,走出臥房。
李長清看著他們雨中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口中默唸:
“選任務一。”
義莊停屍間。
陳玉樓領著一眾兄弟來至此間,吩咐巨漢關上堂門,這才緩緩開口:
“到了此處,有雨聲阻隔,想必那道士是聽不見了。”
“陳老弟,你跟一個野道士磨磨唧唧什麼呢!”
還沒等眾人喘口氣,羅老歪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提著槍嚷嚷道:
“曹他奶奶的,老子早看那小子不爽了!要不是你陳總把頭攔著,老子一槍崩了他狗日的!”
“不知死活的臭道士,敢摻和咱們兄弟的大事,我呸,瞎了他的狗眼!”
面黃肌瘦的漢子先是對堂內停放的一眾棺材行了一禮,嘴裡唸叨了幾句,聽到羅老歪的話,也隨聲附和道:
“羅帥說得沒錯,不過是個不懂行的夯貨!殺了也就殺了,總把頭您何必與他廢話!”
女子和巨漢緘默不語,只是望著陳玉樓,等舵把子發話。
陳玉樓先是狠狠瞪了面黃肌瘦的漢子一眼,接著對刀疤臉羅老歪笑道:
“羅帥暫息雷霆之怒,聽兄弟我細細道來。”
陳玉樓環顧一圈了眾人臉色,才道:
“我之所以會同意他加入,有三個原因。”
“其一,也最主要的,是他已經識破了咱們的身份,知曉了咱們進山的目的。”
“此次瓶山倒鬥,所求甚大,一旦不慎走漏了風聲,後果不堪設想。到時,你我兄弟的這行動,必將竹籃打水一場空,萬千準備付之一炬!”
“所以就算他不說要入夥,我也不會讓他離開!”
陳玉樓說著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好在那道士不但主動說出此事,主動要求加入,還算是個聰明人!”
眾人恍然大悟。
陳玉樓看向羅老歪,接著道:
“第二,哼哼,你我兄弟何等身份?”
“一個是天下盜眾的魁首,一個是統領數萬兵馬的草頭天子,怎會將區區一個野道士看在眼中?”
“我卸嶺一脈,向來以人勢浩蕩聞名天下,講究一力降百會,取的就是一個人多器廣。”
陳玉樓微微一笑。
“多一人與少一人又有什麼區別?”
眾人聽得雙目放光,深覺有理。
“這最後嘛,若真如那道士所言,那他對與瓶山之事必然多少了解些許,或可為我等此行的一大助力!”
“更何況,他立誓分文不取,豈不正中我等下懷?”
陳玉樓說完,負手而立,身子微微後仰。
“高!陳老弟,實在是高啊!”
羅老歪又是第一個站了出來,對著高高豎起大拇指,兩眼精光四射,滿面紅光,咧著大嘴道:
“真高明到他奶奶家了!不愧是常勝山的金交椅,陳總把頭,你這番話說得,一個字,敞亮!”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聽君什麼.”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面黃肌瘦的漢子接上,聽完陳玉樓的話,他更是欽佩的不行,覺得總把頭簡直就和神仙一樣,無所不知。
“對對對,勝讀他奶奶的十年書!”
羅老歪大笑著拍了拍陳玉樓的肩頭,道:
“有你陳總把頭在,何愁瓶山裡的寶貨到不了手啊!”
陳玉樓對眾人的吹捧很是受用,矜持一笑道:
“承蒙羅帥抬愛!”
“不過,我輩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
“咱們對這野道士的底細不甚清楚,不能只聽他一面之言。”
“柺子。”
他看向面黃肌瘦的漢子。
“小的在!”
“你去,這幾天好好盯著那道士,一旦發現什麼異常舉動,即來報我。”
“遵命!”
那叫柺子的漢子嘿嘿一笑,欣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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