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地?”
兩個漢子看樣子沒聽懂紅姑娘的話,一看他癱坐在地,還以為是道士不講武德,偷襲他們的大哥。
大驚失色之下,顧不了許多,伸手往懷中摸去。
李長清見二人要掏槍,自不會讓他們如願。
一個踏步上前,另一隻臂膀如游龍一般穿過二人的後頸,使了個大蟒絞虎,鎖住了他們的咽喉。
兩個漢子突然被人攏住脖子,頓時喘不上氣。
也顧不上撿掉在地上的槍,如同溺水的旱鴨子,踢腿瞪眼,憋得滿臉青紫。
但任其如何掙扎,也掙不脫道人的魔掌。
“三位居士真是太熱情了,這叫貧道如何是好,走走走,跟貧道去小樹林聯絡一下感情。”
李長清一手捏著滿臉死灰的吳虎,一手把另外兩人的脖子夾在腋下,向堂外走去。
紅姑娘笑了笑,撿起掉在地上的兩支土槍,跟了上去。
櫃檯後,掌櫃的呆呆地看著道人像抓小雞崽一般,提著三個狗熊般的壯漢奪門而出,剛點燃的菸斗從嘴裡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交出來吧。”
李長清大馬金刀地坐在樹樁上。
在他對面,三個粗壯的漢子背靠背被捆在一起。
紅姑娘慵懶地倚在一株老樹上,纖手把玩著三枚小巧玲瓏的鐵鏢,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閃著森然寒光。
吳虎立即從懷裡掏出土槍和匕首,乖巧地遠遠拋開。
見另外兩人始終沒有動靜,身子往後使勁一拱,吼道:
“都愣著幹什麼,還不按照道長說的做!”
兩個漢子不情不願地把小刀丟掉。
吳虎這才放低眉眼,對李長清抱拳,賠笑道:
“他倆才剛入行,不懂道上的規矩,兩位道長見諒。”
好傢伙,臉變得夠快的。
李長清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說吧,打哪來的?”
“好教二位卸嶺的道爺知道,小人和兩位弟兄都是瓶山西面駔駝峰牛角寨的山匪,平日裡只劫良民,從不敢惹諸位常勝山的老爺啊!”
吳虎擠出兩滴眼淚,哀嚎道:
“不曾想今日大水衝了龍王廟,有眼無珠,不識泰山,衝撞了兩位道爺,小的甘願卸一條胳膊賠罪,只求兩位道爺大人大量,饒小的一命!”
聽了他的話,另兩人這才明白過來,也嚇得臉色煞白,紛紛哭嚎討饒起來。
三個大漢的哭嚎聲在夜晚的樹林裡迴盪,顯得格外瘮人。
李長清面色漸冷,朝紅姑娘使了個眼色。
只見寒光一閃。
一柄小指長短的鐵鏢飛射而出,如電般掠過夜空,沒入其中一個漢子的太陽穴中。
“撲通!”
漢子應聲而倒,抽搐了兩下,不再動彈。
臉上涕淚橫飛,還維持著哀求之色。
“麻老六!”
吳虎和另一個漢子都傻了。
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同夥,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涼意從尾椎骨一直竄上了後腦勺,哭喊聲戛然而止。
“你們喬裝來這金光寨,有什麼目的?”
此時,道人淡淡的聲音傳入耳中。
吳虎猛地一個激靈,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結巴道:
“來踩、踩盤子,順順帶找機會,觀、觀察卸嶺的動動作。”
“哦?說清楚些。”
李長清眼睛微眯,語氣多了幾分不耐。
紅姑娘也豎起了耳朵。
吳虎又是一哆嗦。
他是徹底被面前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道士嚇破了膽,聞言不敢有絲毫怠慢,把他知道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大約半個月前,俺們大當家的領著一隊當兵的,扛著七八個沉甸甸的箱子和十幾個女人進了寨子。當晚他們聊了什麼俺不知道,轉日大當家的就發令,讓寨子裡的百十名弟兄都去瓶山附近的寨子裡踩盤子。”
“具體就是觀察地勢地形,找當地的苗人打聽瓶山裡古墓的訊息,另帶監視卸嶺群盜的動向。”
吳虎一邊說著,一邊戰戰兢兢地觀察著李長清的表情。
“此次來金光寨的不只俺,麻老六和石老二三個,還有五個扮成的牙商的當兵的,就住在客棧北邊第三個吊腳樓裡。”
“你可知道那些當兵的都是什麼來歷?”
吳虎有些不確定的點點頭。
“聽二當家的說,他們都是黔貴地界一個大軍閥手下的探子營,具體的俺們不怎麼清楚。”
“好,辛苦你了。”
李長清起身,拍了拍吳虎的肩膀,和顏悅色道:
“和你的兄弟一起,安心上路吧。”
元寶察覺到了什麼,捂著眼鑽進道人懷中,只露出一條尾巴和通紅的小屁股。
“唰,唰!”
兩道飛鏢破空,乾淨利落地送兩個遠道而來的山匪見了閻王。
紅姑娘走到李長清身前,輕聲問道:
“接下來,要不要?”
李長清搖頭,沉聲道:
“如果吳虎說的是真的話,對方最起碼在一個月前就得知了卸嶺的行動,還聯絡了老熊嶺周圍的山匪,想來是內部有人走漏了訊息,現在就算殺了寨中另一撥人也無濟於事。”
“而且,此次卸嶺和羅老歪的部隊進山,聲勢浩大,雖打著軍事演習的幌子,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貓膩,想遮是遮不住的。”
他嘆了口氣。
“我懷疑,在暗中窺探瓶山元墓的勢力,絕不止吳虎所說的一波,這整個湘黔大大小小的軍閥土匪,恐怕都惦記著從瓶山地宮這頭老母豬身上撕下一塊肥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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