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伸出大拇指搓了搓中指,那意思不言而喻。
從見到此人的第一眼,李長清便看出其體內勃勃的生機,完全不像是瀕死之人,只是不知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所以才出手試探,真相果然如他所料。
這個整個身體都長在“大肉瘤”裡的男人,不太對勁!
“這位好漢,您可真是太為難在下了!”
那人頭見李長清索要報酬,頓時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無奈表情,嘆道:
“你看在下現在這幅鬼模樣,馬上就要自身不保了,哪裡還會有錢吶!”
說著,男人眼球一轉,哀求道:
“這樣吧,您二位好漢行行好,先把在下從這具大擁沙的體內拽出去,在下知道珊瑚螺旋海域附近的一處寶藏,裡面金玉珠寶無數,只要您二位把在下救出去,在下立刻就說!”
“欸,救你出去不急,我看你活蹦亂跳的好的狠!你還是先把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交代一下,順便說說為何會被困在這裡!”
李長清把大手一揮,完全不聽忽悠,隨手扯過一旁的凳子坐下,翹著二郎腿頗有興致地盯著人頭。
而這時,古猜已經被兩人這番對話搞懵了,站在後面目瞪口呆。
他想不通,這人頭剛才還奄奄一息,眼看就快要斷氣了,怎麼一瞬間突然變得生龍活虎了,莫不是見鬼了?
少年雖然搞不懂,但卻大受震撼。
“哎呀!這位好漢,要不要這麼絕情嘛!大家都是人,無冤無仇的,哪有見死不救之理啊!”
男人似乎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又開始源源不斷地哀嚎慘叫起來。
李長清被他搞得有些不耐煩了,起身擺了擺手,對古猜道:
“回去了小子,咱們出來這麼久,你師父和師姐要擔心了!”
“哎哎哎,別啊!好漢請留步!”
人頭見李長清不似作假,真要離開,頓時慌了,急忙大叫道:
“在下姓呂名奮,美籍華人,現居紐約布魯克林,就職於美國一傢俬人的打撈公司當潛探海員,就是那種專門在公海上打撈沉船,再把撈上來的古董寶貨高價拍賣的!”
李長清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炯炯地打量著人頭,忽然咧嘴一笑。
“這才對嘛,求人辦事,態度就要誠懇一點!接著說,你來珊瑚螺旋海域幹什麼的,又為何會淪落至此?”
“這”
人頭有些遲疑起來。
李長清眯了眯眼,笑道:
“放心,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們自會救你出來!”
“好吧!”
人頭猶豫再三,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在下會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只希望好漢不要食言!”
男人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開口,要麼繼續在這等死。
於是,他緩緩張開了嘴:
“這件事還要從三個月之前講起”
三個月前,呂奮所在的打撈公司接到了老主顧的委託,委託他們前往接近華夏南海的珊瑚螺旋海域深處,打撈一艘前些年遇到風暴沉沒的海船,瑪麗仙奴號。
這艘海船的主人是一位東南亞的富商,船上裝載了許多對方從世界各地收購來的古董,其中最貴重的,便是華夏秦朝的一面銅鏡。
這面銅鏡,便是傳說中秦王八鏡之一的,秦王照骨鏡!
據古籍記載,這面銅鏡是秦王用來鎮壓海中仙屍的天下至寶,擁有鎮邪封煞的神秘力量,凡人以此鏡照身,便可盡視周身骨骼經絡,因此得名“照骨”!
毫無疑問,這是一尊無價之寶,凡人得之,必能殷福先祖子孫!
但很可惜,這面幾乎從無在華夏曆史上出現過的古鏡,已在幾年前隨著“瑪麗仙奴號”的沉沒一同葬身大海,再也無跡可尋。
“那位老主顧委託在下的公司打撈那艘海船,為的便是那面神秘的秦朝古銅鏡,為此不惜下了重金。”
人頭嘆了口氣,道:
“在下公司的董事們商議後決定,雖然‘瑪麗仙奴號’沉船的具體位置不明,且珊瑚螺旋海域危機重重,打撈起來極為困難,但在鉅額懸賞的誘惑下,還是決定一試,所以便接下了這個任務。”
呂奮所就職的公司貪圖金主出的高額賞金,抱著試試的心態接下任務,在一番周密的準備之後,便派打撈船來到了珊瑚螺旋海域進行勘測。
但由於這片詭秘莫測的海域特殊的磁場,他們公司先進的勘探裝置完全失靈,只能根據隻言片語的描述,作大海撈針似的勘查,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就在三天之前,打撈船隊行駛到珊瑚螺旋海域深處的時候,半夜十分不幸地遇上了海漩子,將他們的船連同船上的海員一起吞入了無邊的深海,呂奮當時正好被尿憋醒,見情況不對及時跳海劃嗻救生艇後撤,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沒被漩渦吞噬。
但死亡女神顯然不願這隻走運的螻蟻,就在呂奮以為成功逃脫之時,又安排了這艘白色紙船將他撞落入海。
留在海里只能等死,為了不讓自己填了魚肚,呂奮不得已只得爬上紙船保命,沒想到剛脫狼群,又入虎口,就在他走到船艙裡搜尋淡水和食物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跌入了牆縫,正好和這“大肉瘤”貼在了一起。
想掙扎著出去,身體卻被汙血和不知名的黏液包裹,根本動彈不得,時間一久,整個身子竟開始漸漸和這肉瘤融在一起,只露出個頭在外面苟延殘喘。
“說起來,在下這真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說起自己幾天以來的遭遇,人頭顯得無比沮喪。
“原來是這樣啊.”
李長清聽完也十分感慨,腦海裡卻莫名想起之前,他剛從遮龍山獻王墓回京,孫教授說的話。
當時,那老小子賊心不死,企圖借他這柄天下最鋒利的刀,去撬開老家棺山峽谷裡掩藏千年的秘密時,也曾提到過那艘沉沒在珊瑚螺旋海域的“瑪麗仙奴號”海船。
他記得很清楚,孫教授當時說得分明是,隨同“瑪麗仙奴號”沉在海底的秦朝古鏡,乃是“法家祖師鏡”。
而非人頭口中的秦王照骨鏡!
“這下有些意思了。”
李長清望著面前一臉誠懇的人頭,忽然微微一笑。
他越看面前這個自稱呂奮的中年男人,長得和孫教授那老東西越像,簡直像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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