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文遣,家父現任涿郡太守。”
“哦,文公子,來喝一杯?”
文遣搖搖頭,湊近一些低聲道:“我押倦侯大勝。”
“押我什麼?”韓孺子沒聽懂。
文遣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瞥了一眼正在大吃大喝的杜穿雲,“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倦侯能找來這樣的壯士,賭什麼都不怕。”
“當然。”韓孺子還是沒聽明白,再想問的時候,文遣已經轉身走了。
韓孺子酒醒了一半,悄悄觀察,這才發現有些客人時不時向主桌偷瞄,感興趣的目標好像不是廢帝,而是那個一手酒壺一手肥肉的杜穿雲。
“扶我更衣。”韓孺子說,張有才立刻上前一步,攙著主人起身,然後伸腳踢了一下,杜穿雲才反應過來,放下酒肉,將手在身上擦了擦,扶住倦侯的另一邊。
院子不大,茅廁離正廳也不遠,倦侯離開之後,裡面似乎更熱鬧了一些。
“撒尿就撒尿唄,說什麼‘更衣’啊,我還想呢,咱們也沒帶多餘的衣裳啊。”杜穿雲向張有才抱怨。
張有才不理他,韓孺子走出茅廁,腳底還有些虛浮,頭腦卻清醒不少,“杜穿雲,你要小心,他們肯定查出你的底細了。”
“那又怎樣?反正我知道,京城最厲害的幾位骰子高手都沒來這裡,對這些公子哥兒,以一敵百我也能贏。”
韓孺子搖搖頭,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怎麼能將酒吐出來?”
杜穿雲二話不說,一拳擊在倦侯肚子上,隨後讓開,韓孺子不由自主彎腰嘔吐,張有才輕拍主人的後背,“我還沒來得及提醒……”
韓孺子直起身,從張有才手裡接過巾帕,擦擦嘴,笑道:“好多了。”然後對杜穿雲說:“他們今天想賭的肯定不是骰子,等他們提出玩法的時候,你給我一點暗示,有把握贏,就……戳我一下,沒把握,就連戳兩下。”
“行,反正咱們必須得贏,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可就丟人了。”
三人向宴會廳走去,張有才說:“杜穿雲,你手勁兒大,可得輕點,這是咱們的主人,不是敵人。”
“是你的主人,我和爺爺留在府裡只是還楊奉的人情,順便弄點銀子花花。”杜穿雲絕不承認自己低人一等。
柴韻已經回來了,正在廳裡轉圈,看到倦侯,臉色由陰轉晴,大笑著迎上來,“我還以為倦侯偷跑了呢。”
“還沒盡興,怎麼會跑?”韓孺子笑道,發現廳內的氣氛沒有恢復最初的熱鬧,每個人都若有期待地看著柴韻。
外面剛是黃昏,柴韻看了一眼,正色道:“寡酒難飲,吃吃喝喝沒什麼意思,倦侯想玩點遊戲嗎?”
“正是為此而來。”
“這個遊戲需要一點膽量。”
“韓某不才,膽量比酒量稍多一些。”
柴韻大笑,突然冷下臉,“那我就不客套了,倦侯知道崔騰這個人吧?”
韓孺子點點頭。
“算起來,崔騰還是倦侯的舅子,可我聽說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
“我聽說柴小侯與崔騰乃是好友。”
柴韻重重地一哼,像孩子似地跺了一下腳,“姓崔的王八蛋,我跟他不是朋友,是仇人,今晚就要去找他報仇,倦侯敢去嗎?”
“不是賭錢嗎?”韓孺子一愣。
“有錢,打傷一名武師,五百兩,打死,兩千兩,誰若是能活捉崔騰,我給他一萬兩。”說著說著,柴韻的目光轉向了杜穿雲,“你的劍術跟賭術一樣好嗎?”
杜穿雲的眼睛亮了。
(求訂閱求推薦)